面面相觑。
尤曼宵今天很是直观地理解了这个成语。
季函斯正靠在墙边挺拔地站着,风从他身前身后吹拂过去,带得他刘海舞动,衣摆也是上下翻飞。
而杜明昇这些不知道去了哪里,头发较先前修短了些,乍一看似乎还是个青少年,此刻先前的喜色在对上季函斯的刹那皆僵在脸上,看起来很滑稽。
他们对视着,又扭头看她,尤曼宵本想解释,却不等开口就被杜明昇打断:“这野男人是谁?”
“什么野男人,你注意点措辞,他是住前面的邻居。”
“什么邻居还上别人家里来。”杜明昇朝里走了几步关上门:“看他那色眯眯的样子就知道图谋不轨。”
“杜明昇你能不能说话好听点?”
“我、”尤曼宵的脸上浮起的厌恶让杜明昇蓦地噤了声,他心里一时空落落起来,往前走了几步想离尤曼宵更近些,却眼看着她朝后退得离他更远。
“曼宵…”男生的眉间蹙起朝尤曼宵喊着她的名字,是一副可怜的样子,换做往常她肯定已经上前遂他心意了,可她此刻仍是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杜明昇有些紧张,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因着自己的漠然而逝去了。
“把我的钥匙还给我。”尤曼宵乍听他这样放低的声音,只觉得烦躁,于是开口说道:“你本来就是偷的钥匙,也该还给我了吧,私闯民宅犯法的。”
“我不还。”杜明昇说得咬牙切齿,眼睛朝季函斯那边瞥了几眼:“你要把钥匙要回去给他是吗?”
“不是,我的钥匙我要回来不是很正常吗?”
“我不想还。”
“曼宵,你让他先出去,我们两个单独说会话。”杜明昇的眉垂着,楚楚可怜地向她说道。
季函斯听着他的话心里觉得可笑,忍不住开口:“我可不走。”
“你不走也得走、你…”杜明昇听得季函斯的声音耳熟,须臾反应过来这是谁,他倏地睁大眼睛看向尤曼宵,从喉咙深处发出怒音质问道:“你怎么还没和这个男的断了?”
他冲上去抓住尤曼宵的手臂,神色又蓦地变急切:“我不是说了让你和他断了吗?我不怪你,只要你不再去见他,怎么你们今天居然还待在一起?你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你在说什么?”尤曼宵不自觉地向季函斯看过去,看见男生玩味的神情,她有些慌乱,扭着身子想挣开杜明昇的钳制。
“我说,你之前和他上床,我知道,我也不怪你,只要你和他断了。现在呢?你怎么对我的?”杜明昇的声音低下去,附耳去她耳边悄声:“你别忘了我手机里的照片。”
“杜明昇你不要脸。”
“随你怎么说。”
尤曼宵轻轻吐了口气,转头看见季函斯敛了颜色分不清喜怒,她开口道:“要不你…”
“我进去陪一会小数。”季函斯不等尤曼宵讲完就闪身进了书房,不给她把自己赶出去的机会。
房间里的季函数见着哥哥进了这边,摇了摇头没和他搭话。
外间客厅里一时也无声息,杜明昇松开手坐到沙发上,点了支烟又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尤曼宵坐过去。
她僵直了一会,呛鼻的烟味从身前窜上来,尤曼宵咳了咳,到窗边把窗户开得更大。
外头日光亮得很,扑面来的风比早前汹涌许多,更带了点闷热感觉,吹得尤曼宵愈发烦躁。
她回身看见杜明昇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抽烟,脸上不见愧色也无得意,反倒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漠然,仿佛先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尤曼宵懵了一会,突然想起杜明昇本来就是这样的。
没心没肺,事不关己,多数时候你觉得他没有感情,却又感受到无时无刻不存在的占有欲。
若即若离说的就是他。
尤曼宵对自己先前中蛊般的爱有了解释。
而她此刻可以这样沉静地审视,她便知道自己对杜明昇的爱已经不剩多少了。
她将自己的烦闷消解了一会,这才在杜明昇身边坐下。
“你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杜明昇抿了口烟,问她道。
“解释什么?”
“这个男生,你刚才说是邻居。”烟才抽了几口,杜明昇随手在她茶几上找了个铁盒,将烟在铁面上按熄了。
黑灰色的烟灰抖落在泛着模糊金属颜色的铁盒上,大半截的烟尾歪扭皱叠着立在上头,看起来仿佛在竭力挣扎。
尤曼宵定睛看了一会,才听见杜明昇又问:“不给我倒杯水吗?”
“喝什么?”
“你想让我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先前烟蒂没有尽熄,此刻在铁面上发出呲的声响,尤曼宵深吸了一口气,觉得杜明昇有些不可理喻:“杜明昇,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尤曼宵转身不去看他,说道:“你没必要这样阴阳怪气。说到底,不是我对不起你,你也没资格质问我。”
烟尾支撑不住倾倒在铁盒上,烟底的黑灰散开来像是默片里的血色,尤曼宵看了,没听见杜明昇回话,只好回身看他说着:“更没资格威胁我。”
“我没有资格吗?”杜明昇没有正面回答,只这样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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