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吧,”焦蕉脸上的忧愁隐退几分。
乡间小路的灯瓦数不高,散发的光仅能照亮灯下一寸地方,整条路都暗灰暗灰的,像在朦胧不清的梦境中行走。
焦蕉心急不看路,总是走两步就踉跄几下,有次还差点被绊倒撞向路边的石桩子,看得汪烙棘那叫一个心惊胆战。
他只好在后面揪着焦蕉的后衣领,絮絮叨叨地叮嘱着:“你慢点”、“别急”、“看路”、“别摔了”……
“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养殖场,菜园篱笆上的狗洞,市场旁边的花坛,它跟大花的爱巢,我们都找过了啊。”焦蕉沮丧道,“都找了快一个小时了,不然汪先生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再找一找。”
“说什么傻话,”汪烙棘弹了弹他的额头,“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找。”
捂着有些吃痛的额头,焦蕉终于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他的心窝好像被人点燃了一颗小火星,暖暖的亮亮的,忽然就感到很踏实,也仿佛获得了某种奇妙的安慰。
只因为汪烙棘那想都不想就冲口而出的一句话: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找。
焦蕉想:一个人肯在三更半夜的乡间里,穿着睡袍陪你在乌漆嘛黑的村里找狗,或许,这就是兄弟情吧。
两个人继续奔波在泥路上,寂静的夜里又响了一阵诡异的笑声:“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又找了快半个小时后,他们实在累得不行,双双坐在路边休息,准备歇好了再继续找。
这时,远处走来一个魁梧的身影,手上还牵着一条十分熟悉的大黄犬,那狗浑身脏得跟刚从化粪池里滚过一遭似的。
焦蕉一下认出了那条脏兮兮的狗子,尾巴上的毛像一个大的条形布艺拖把,脖子上还挂着他给它做的铜制狗牌。
“——?!”男孩脸上炸出惊喜的神色,马上蹦起来奔向那条狗,涌出两条黄果树瀑布泪。
把狗子牵回来的是一位老家东北的乡亲,他豪迈地把狗还给焦蕉:“大兄弟,大半夜俺是搁挺远滴凤沟子内嘎达来的,上南边儿溜达,内前儿跟媳妇儿散步呢。诶,瞧见一狗儿往内草丛里钻,脖上还套一狗板子。俺一瞅,介狗子弄啥嘞,完了看见狗牌上介字儿,得,原来是焦哥家那狗弄丢咧。”
汪烙棘只听懂一半。
焦蕉感激涕零地握住东北乡亲的手,一个劲儿地感谢:“谢谢谢谢谢谢谢大哥,此大恩无以为报!改天来咱家吃饭!让俺舅给你整个铁锅炖!”
俩人相互作拱,像豪气干云的江湖拜把子。
汪烙棘:“”
就不是很懂。
与东北大哥依依惜别后,焦蕉对着秒变脸,像一个严父教训离家出走的儿子,训道:“你知不知道我和你汪叔找了你多久?为了找你,你汪叔还差点一头扎进化肥堆里!”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