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走了以后,谈启生坐在沙发上闷了半天不吭声。
保姆阿姨买了菜回来,见老爷子摆着脸,洗了梨端过来:“这又是谁惹您啦?来吃个梨,消消火。”
谈启生看看茶几上那张证明,一口闷气憋在胸口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你说我这辈子,活得亮亮堂堂的,一切都照着规矩来,规矩说行就行,规矩说不行就不行。结果呢,” 他拍拍茶几上还热乎着的证明,“到了这小子身上,他仗着有钱,胡天胡地地洒,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阿姨顺着他拍桌子的声音一看:“哟,这不是您那证明嘛,终于办下来啊,这可不容易啊 -- 你可等得脖子都长了好几公分。今天送来的?好事呀。”
谈启生哼一声:“好什么,花钱买的!”
保姆阿姨一下子就听出了门道。谈启生要是在家骂钱的事,一准骂的是他大儿子。
她是谈家的老保姆,从谈恪上高中的时候就来了。中间谈忻上了大学,叶春熙调职去了外地,家里用不着人了,她就回自己家带孙子去了。结果没带两年,叶春熙走了,谈启生查出来有病,退休回兰城了。谈恪专程上门去请她,她满口就答应了。
谈家和她是主雇也是朋友,感情深厚,她也不忍老头子一把年纪,还要和新保姆磨合。
“我说你就怪得很。” 保姆阿姨和谈启生熟,说话也直,“你不就是觉得掉你的面子,落你的份了,怕回头人家在背后说你?”
谈启生让保姆阿姨说得不吭声。
“嗐,你可真可以。你说在孩子心里,是你的命大还是你的面子大?今天别说是让他花钱,只要能救你的命,人家就是让他跪下,我敢保证,他肯定也是扑通就跪了。再说了,你以为花钱那么容易的事情啊,说花就花,那钱是大风刮过来的?我也不怕你生气,我得说说,你这个当爹的就是不行。你老说孩子不顺着你,不关心你,这不是关心你是什么?我看你不是肺不好,是眼不好。去美国也顺便看看眼。”
谈启生让保姆阿姨排揎得太没面子,拉着脸站起来就钻书房里去了。
晚上吃了饭,阿姨在厨房里收拾,谈启生突然拿着手机走过来:“我眼不好,你给我看看,我怎么找不到那个资本家的电话了。”
阿姨擦了手过来,十分警惕:“你可不要骂他啊,你要骂他,明天早上咱们就吃凉拌折耳根。”
晚上吃了饭,谢栗就趴在客厅沙发上里看口语机经,谈恪留在客厅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上就一个“家”字。他怕是谈启生有什么事,赶紧拿着电话去浴室,隔着门喊:“谈恪,你家里给你打电话了。”
谈恪在里面回他:“你先接,我一会出来。”
谢栗接起电话,礼貌地问了句你好。
谈启生一听谢栗软软乖乖的声音,不由得也跟着软和下来,先问谢栗吃饭没有,又说天冷了要加衣,还别别扭扭地带上了“你们俩”这三个字。
谈恪披着浴衣出来,看谢栗跟他爸聊得挺好,压根不像有什么事的样子,索性朝谢栗摇摇头,意思是让谢栗接着和他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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