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傲天转回书案前,思索片刻,对步惊云说道:“过几日我们便一起前往八亭城,网已撒下,收获近在眼前。”
步惊云点头应允,踌躇片刻,还是低声问道:“聂风和断浪……会是弃子?”
凌傲天转过身来看着步惊云的眼睛,温和地笑着说道:“自然不是,我怎会花十余年的时间去养两个弃子——这样不划算的事我可不会做——”顿了顿,接着说道:“断浪的性子和我很是相像,我视他若亲子,这点毫无虚假——此次只为让他更进一步,他将来的成就必然无可限量。”说着凌傲天轻笑起来,浅笑着说道:“至于聂风,你也知他性子向来太过柔软,借此机会磨砺一二也是好的。”
步惊云握紧凌傲天的手,微有惭色地说道:“我不该……有所怀疑。”
凌傲天拍拍步惊云的肩膀,温和地说道:“无妨,你不知前因后果,自是如此——”说着表情愈发柔和地说道:“我并非铁石心肠,自然留有后手保证他俩的安全,若他们真有损伤,我是必然会是第一个痛心的。”
步惊云缓缓点头,轻声问道:“那我们该做何事?”
凌傲天微微眯了眯眼,浅笑着说道:“不必着急,我们好生休息几日,然后……且去看一场困兽之斗,生离死别……”
-------------------------------------------------------------------------------
剑晨觉得这些日子真的仿若是大梦一场。
转身看着床上衣衫不整脸上还带着泪痕沉睡着的女孩,剑晨不禁握紧了双拳。静静地坐在床沿,按了按仍有些抽痛的额角,剑晨抿着唇,眼中蕴藏着无穷的风暴。
他记得,他一切都是记得的——那日他的手刚触碰到那战帖,就被药物侵入——原本剑晨就因为英雄剑断而心情低落,后又因为楚楚被掳劫而焦虑心慌,一来二去心境有了极大的破绽,才会那么轻易地被破军给控制了心智。
再后来剑晨与无名会合,在饭食内下了丧元散——无名对剑晨完全没有防备,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中了招——而剑晨目光无神失魂落魄的状态,由于时间太短,无名也并无多想。
再然后就是无名去赴约,药效发作,被擒……然后是,剑晨亲自出手废去了无名的功力——想到此处,剑晨眼眶发红,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大声吼出来——不!
这舍心印最残酷的地方,就在于被控制的人所看所做的一切,都是完全有记忆的——可以想象,一个人在做下那些事的时候完全是听命而行,可一旦恢复自主的神智,就会发现自己已经把至亲好友都杀光,欺师灭祖丧尽天良——这种罪恶感就足以把人逼疯。
剑晨难以想象,眼看着自己站到敌人一方,又被自己亲手废掉功力的师父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剑晨真的觉得连心都揪了起来,又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胸口,简直要让他窒息而死。
可是剑晨此刻不能大吼大叫,不能表现出半点痛心愧疚,更不能冲到破军、绝无神的面前拼死一搏——因为他必须,必须要让师父脱离险境——即使是,拿命来换。
床上的女孩子嘤咛一声醒了过来,缓缓地眨了眨泛着雾气的大眼睛——然后看向床边的剑晨,眼里满满的都是防备、痛恨、悲伤和指责。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