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点还在下班高峰期间,排着长队的车辆行驶速度并不快,阮舒从副驾驶的后视镜看了许久,可除了茫茫灯海以外,其他什
么都没有。
她这么久不回,王沛安一定到处在找她。
车窗关上,隔着沾了些尘土的玻璃,视线便浑浊了。
“舒,天好热,我给你开冷气。”港生很高兴,眼角的皱纹全皱在了一起,阮舒心一酸,原本要开口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缓了数秒,阮舒问他:“港生,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
“以前,以前修车子的师傅教的。”
考驾照,还有了车,握着方向盘的男人,那副本应该很熟悉的皮囊,阮舒却越看越觉得陌生
“港生,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会开车,你买车的钱是怎么存下来的?港生,我好像觉得你跟以
前不一样了。”
在阮舒的认知里,港生虽然不聪明,但她却能说出他一百个优点,可这一百个优点中,没有一个是突然从树后窜出捂住她的
嘴,还懂得避开摄像头,将她带离小区。
“舒,我没有跟以前不一样,我还是港生。”
阮舒看着车驶出主路,速度终于快起来,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舒,幸福家园要拆掉了。”
阮舒目光一顿。
幸福家园是她和港生相依为命几年的地方,阮舒不知道自己具体几岁被亲生父母遗弃的,那时候她太小,根本不记事,后来对
周遭的人事有印象时,港生就陪在她身边,那时阮舒对福利院乃至遗弃都没什么概念,她甚至以为全世界的小朋友都跟他们一
样,她还以为港生就是她的亲哥哥。
福利院每年都有企业家和有钱人资助,政府也会补贴,钱一多,便开始有人惦记了。
幸福家园的院长姓蔡,四十来岁很是精明严厉,她对外和善温柔,背地里经常体罚孩子们。每次有人捐款,蔡院长便和在福利
院工作的亲戚,偷偷扣下一部分钱,福利院的孩子多,钱被克扣,用到他们身上的就少了。
阮舒在福利院的那几年,只有偶尔来捐款资助的善人或是领导来看望孩子们时,他们才能吃饱饭,甚至还有糖果饼干。
阮舒小,不懂事,好不容易能吃饱还有零食,她吃完自己的不行,还眼巴巴看着其他小朋友的,可都是几岁的娃娃,谁会让给
她呢?
港生长她两岁,比同龄孩子要早熟,他平时也吃不饱饭,但却愿意把珍贵的零食全部给阮舒。
那几年,港生就是阮舒的守护神,阮舒也十分依赖他。
后来阮舒被领养,养父母受过高等教育,懂得孩子之间纯真感情的可贵,便每周末都会让保姆带阮舒去看港生。
再后来港生也被领养,阮舒与他也从未断了联系,一直到今天,阮舒对谁都可以说,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港生的人,可现在
她觉得自己不是了。
“下个星期,就要被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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