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望望着迎亲的队伍缓缓离去,不论是李道的府里,还是整个迎亲的队伍之中,他都没有看见汤鹤溪的影子。陪同着汤鹤溪来李道府上的汤家护卫管家汤景,整个人的脸色都变成了惨白惨白、急的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当他找到一脸喜庆的李立方,问起他家公子的下落时,后者则是一脸疑惑,因为他带着汤鹤溪到了李凤娘的绣楼下,在汤鹤溪进去后,他便离开了。所以,对于汤鹤溪如今到底去了何处,他心里也不是很清楚。但不管如何,他相信姐姐李凤娘必然会帮他出一口恶气的,一定会好好收拾汤鹤溪跟叶青,让他们从此以后,在自己面前,不敢再放肆。王之望拦住李立方,准备想要询问清楚,汤鹤溪说他做了一首词的事情时,皇城司副统领林光巢,面色严肃的出现在了几人的跟前。“你可是汤家的总管汤景?”林光巢目光凌厉,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一样,让汤景吓了一跳。“小的正是,不知这位将军……。”汤景身为汤府的护卫管家,眼头还是颇为精准的,一看来人的气度,不用想,他都知道不是自己能够惹得起的。“林统领可是有何事儿?”王之望替汤景解开了心中的疑惑,向林光巢拱手道。林光巢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李立方,而后又看了看随着迎亲的队伍离去后,逐渐清冷的李府大门,沉声道:“汤鹤溪企图轻薄太子妃,被今日宫里派来的刘曲中贵人所阻,于是汤鹤溪恼羞成怒,趁太子妃不备,拔下发髻上的金钗,刺死了刘曲中贵人,而中贵人正在帮着太子妃剪纸桂花,手里的剪刀本能刺中了汤鹤溪的胸口,如今两人都已经气绝身亡。”“什么?”李立方、王之望、汤景三人异口同声道。李立方震惊的神情完全不是装做出来的,而是他心里真的感到震惊,他只是想报复汤鹤溪,但从未想过汤鹤溪会死啊!而且他只记得姐姐走出绣楼时,脸上带着骄傲的笑容,而后又快又急的告诉他,汤鹤溪不是被他邀请到后宅给自己道贺的,而是因为做了一首词想给李凤娘,所以让李立方带路。他并没有多想姐姐为何要这样交代自己,他也不知道这样说,是不是跟汤鹤溪的死有关。汤景听完林光巢的话语,双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嚎嚎大哭了起来,汤鹤溪一死,自己恐怕也难以活过明天了。王之望双腿同样是颤抖的厉害,感觉自己的心脏一揪一揪的,整个人仿佛处在一种无法呼吸、完全不敢相信的状态下。“林统领,此事儿切不可玩笑,您刚才……此话当真?”王之望拉着林光巢的手,急急问道。“对啊,你是不是在开玩笑?怎么我姐一句也没有说汤鹤溪要轻薄他……。”李立方脑海里此刻都是汤鹤溪的影子,此时有些六神无主,见王之望问道,也跟着急忙问道。“末将怎么会拿汤公子的生死大事儿开玩笑,如今刘曲中贵人跟汤公子的尸体,都在太子妃的绣楼里,叶大人正在查看凶杀现场。”林光巢平静的说道:“叶大人也已经派人去通知刑部跟大理寺、甚至连兵部也通知了,末将还以为王大人是来查案的,难道末将猜错了?”“这……我……不错,我就是来查案的,人现在在哪里?还请林统领带我们去看看。”王之望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崭新的便服,今日自己是前往太子府道贺的,只是因为汤相的命令,才跑到这里来接汤鹤溪的。但谁能想到……如今汤鹤溪竟然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几人随着林光巢快步往李府后宅李凤娘的绣楼行去,一路上李立方是心乱如麻,嘴上喋喋不休的问个不停,而林光巢也是耐心的为其做着各种解答。同样心乱如麻的还有王之望,短短一路的思索,他走到绣楼前时才反应过来,汤相让自己前往李府接汤鹤溪,而后让其直接回府,这是不是说明,汤相已经知道了汤鹤溪会有危险?李凤娘的整个绣楼,被皇城司围了个结结实实,而在李府后门的那条巷子处,以卢仲、吴贵为首的禁军,如今依然还在四处巡视。站在二楼远远望着李府后门巷子里的禁军,一个个神色匆匆,时不时的交谈几句,而后便又围着整个李府的前后,偷偷摸摸的不知道在寻找什么。叶青轻轻关上窗户,看了一眼地上的死尸汤鹤溪跟刘曲,而后打开门走到楼梯口,看着王之望跟李立方在林光巢的带领下,快步跑了上来。“王大人来的好快啊。这边请。”叶青伸手需引,而后在前面带路道:“尸体就在里面。”刚一推开门后,叶青几人又急忙回头望去,楼梯口处汤景连爬带滚、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最后才跑了上来。“本来这里已经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入,但看在你是汤相府里护卫管家,以及王大人的面子上,我便允许你也一同进入房间查探,但!”叶青突然加重了语气,站在门口说道:“你若是敢把这里看到的事情说出去一个字,我割下你的舌头喂狗吃!”刚刚爬上来的汤景先是一愣,但看着叶青那凌厉以及杀气满满的眼神,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连吞了好几口唾沫后,依然是无法说出话来,于是只好用力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王大人请进。”叶青率先走进去,而后指了指地上已经僵硬的两具尸体道:“这位是今日宫里派来侍奉太子妃旁边的刘曲中贵人,太子妃告知在下的是,因为今日过门太子府时,会有各种各样的皇家礼仪,怕太子妃因紧张而万一遗漏了什么,那样就有些失礼了。所以宫里便派了刘曲中贵人,陪着太子妃进入太子府后,在一旁提醒太子妃各种礼仪。”叶青看着王之望的视线在汤鹤溪跟刘曲的尸体上游弋,继续淡淡的说道:“这位想必就不用多说了吧,汤相之孙汤鹤溪,想必王大人你也认识。”王之望围着两具尸体一言不发的绕着圈,李立方一脸的不敢相信看着已经毫无知觉的汤鹤溪,而后又看了看安然无恙的叶青。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面一片混乱,根本不清楚这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李立方很不明白,为什么叶青还会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姐姐没有暗算、报复他呢?还是说汤鹤溪真的要轻薄姐姐,所以没有办法替自己报复叶青吗?但叶青可是比汤鹤溪先到姐姐的绣楼里去的,而且……而且时间还不短,在自己领着汤鹤溪到达绣楼前后,姐姐还让自己等了好一会儿,但并没有让自己进去。心乱如麻的李立方,完全理不清楚心中的疑惑,越是看着叶青那悠然自得的样子,他心里的疑惑就越多,好奇心也越来越重,很想知道到底这个房间里面发生了什么。“刘曲中贵人怕是不会随身携带剪刀吧?”蹲下去仔细看着汤鹤溪心口的剪刀,王之望缓缓开口道。叶青望了一眼恰巧出现在门口的吕祖简以及洪遵,回头再看看站起来王之望,想了下说道:“刚才太子妃时间太紧,在下不敢耽搁了太子妃的吉时,但记得太子妃说是刘曲中贵人在帮她剪她最喜欢的桃花儿。”“是桂花。”李立方在一旁纠正道:“我姐姐一向喜欢桂花,满院子的桂花树你看不见吗?还桃花儿,也不知道你这是怎么当上皇城司统领的。”“是,李兄说的是,是在下记错了,是桂花。”叶青歉意的笑了笑,而后跟林光巢往后退了几步,把尸体旁边的位置,留给了吕祖简跟洪遵二人查看尸体。“叶大人怎么会就第一时间赶来呢?”吕祖简跟王之王以及洪遵小声嘀咕了几句后,便扭头对身后的叶青问道。“应尚书李大人所邀。”叶青简单的说道。“此话怎讲?”洪遵接着问道。“洪大人应该很清楚吧?元日那天,夏人来尚书府闹事儿,被在下抓进了皇城司大牢,今日乃是太子殿下大婚之日,李尚书自然不希望这一天出现什么差错,以免有失我大宋国体与颜面,所以便让在下带人在此巡视。”叶青随和的笑着,看着眼前的好几双眼睛说道。“此话当真?”王之望也开口问道。叶青依然是不介意的随和笑了笑,而后说道:“问李公子就知道事情真假了。”“那叶大人可曾看见汤公子来这绣楼?”吕祖简再次问道。“不曾,此乃太子妃的绣楼,没有太子妃的命令,我只能在百步以外候着,何况我并非是要直挺挺的站在绣楼门口,而是要巡视整个诺大的后宅。”叶青转身打开窗户,看着花团锦簇、放眼望去,全是各种喜庆装饰的李府后院说道。“那么……依叶大人之见,此事该如何查办?”吕祖简皱了皱眉头问道。跟信王赵璩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多少学会了推诿跟明哲保身,这种关乎于皇家的事情,能不能参合自然是最好不掺合,要不然的话,极有可能到最后两边不讨好,两边都得罪。“我只是在此替太子妃守着案发现场,以及帮太子妃报官而已,既然如今刑部、大理寺,甚至连兵部都来人了,那么就没有我的事儿了。若是三位大人没有什么疑问了,那么在下该告辞了。”叶青轻松从容的说道,大有要一走了之,把眼前的烂摊子扔给眼前几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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