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燕云十六州后,金人对叶青这一行人则是大大放松了警惕,并不会在派人一路跟随着他们,则是任由他们进入了瀛洲城内休整,而后继续往北走。
金人如此做并不是没有没有原因,自当年燕云十六州被石敬瑭割让于辽之后,燕云十六州便不再中原统治者的手里,所以如今燕云十六州这一片区域,已经完全无法分清楚,到底是金人融合了当地的汉人,还是当地的汉人,融合了金人的习性与生活方式。
总之,在叶青等人进入瀛洲城后,北地特有的粗旷与彪悍风格便跃入眼帘之内。
金、汉服饰的混搭已经通婚早已经不再是什么新鲜事儿,甚至如今在燕云十六州,已经无法分清楚谁是金人还是汉人。
显然,宋对于燕云十六州的百姓来说,太过于遥远跟飘渺,从来不曾统治过这一片区域的宋廷,对于燕云十六州的百姓而言,内心深处的感情上或许会有一些亲近感,但事实上,或许他们眼里的宋使已经是外国使臣了。
当年宋廷想要收回燕云十六州,如同小孩子被同龄人欺负、霸占了心爱的玩具之后,在无法通过同样平等的方式得回自己的玩具时,于是不得不采取迂回策略,以弱者的姿态希望能够通过用金钱,来买回原本该是华夏民族的土地。
结果自然是与宋廷的希望相去甚远,也因此造成了燕云十六州对于宋廷如芒在背的危机感觉,从而一直不能踏实的过自己想要的日子,治理自己的江山。
如同叶青一路行来所料的异样,金人与宋人一样,对于隔河离彼此近的区域,都采取了一丝放任自流的态度跟方式。
宋人对于淮河以北的淮南东路,一直是时刻做着被金人侵占的准备,所以在治理上的力度,比起淮河以南的宋地,显得就不是那么的重视,始终当作如同身外之物、捡来的一样。
而金人在隆兴北伐之后,虽然是国都进行了南移,从而迁到了燕云十六州的幽州,但对于黄河以南的区域控制力度,比起对黄河以北区域的控制力度,同样也是差了不少。
如同宋廷一样,或许也是时刻准备着丢弃这些,当年从宋廷手里抢来的土地。
所以叶青沿着黄河一路北上,能够见到的金人都是小股势力的金人,虽然是在金人的统治之下,但相比较而言,金人比起对燕云十六州的这份掌控的自信就差了很多。
一家破烂的栈“接收”了衣着光鲜的叶青等宋人,一卷破烂的草席、一床黝黑发亮的棉布被子,便是一个房里的所有物品。
房间内的气味儿同样是充满了臭气熏天的汗臭味儿,甚至是能够把第一时间进入房间内的人,给直接熏出来的感觉。
不论是董晁还是赵乞儿,对于叶青毫无所觉的样子,心里头俱是感到一阵的吃惊跟佩服。
按理说,习惯了江南精致别院,亭台楼阁、芳香四溢的花团锦簇一样生活的叶青,应该不会习惯这样恶劣、臭气熏天的环境才对。
但房间里的叶青却是能够像无事人儿一样,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的,就直接躺在了那夹杂着黄褐色的汗渍与乌黑油亮的被子上,甚至还能舒服的伸个懒腰,感叹一声:还是睡在炕上的感觉好啊。
安置好了其他人之后,三人就在栈一楼的大厅内,随意找了个地方坐着喝酒,一边听着董晁对于眼下金人对北地控制的分析。
黄河以南,叶青这一路经过的几个大城,以开封、兴庆、济南为主,自然是金人重兵把守的城池,而在除了这几个城池之后,不论是金兵还是金人血统的围观者,十中有一就算是不错了。
所以如今黄河以南的这一片疆域,依然是属于在金人控制下的汉人宋人打理,随着金人效仿宋人之科举,汉人的科举为官,自然而然的成为了金人的治理理念。
“如今依我看,金人的重心还是在夏人身上,京兆府的兵力比起济南、开封、兴庆三府来,可谓是一点儿也不少,甚至还要多一些。但若是说起这咱们眼下的燕云十六州,不敢说是固若金汤吧,但朝廷想要收回,恐怕还是只有拿钱来买一策了。”董晁掰着指头,把燕云十六州的风土人情说了个遍。
“太原府金人难道没有过多的驻兵不成?他们不在乎太原府的安危?”叶青思索着雁门关一带,而后张嘴问道。
“有,但是不多,比起其他夏人来,金人对于鞑靼人,好像……好像……就像是咱们看金人一样,您能明白吗?就是会觉得他们还是茹毛饮血的生活方式,远远称不上文明。”董晁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金人对鞑靼人的看法儿,于是只好拿宋人对金人的看法儿来比喻。
“你这比喻倒是贴切。”叶青笑着叹口气:“但就是这些咱们看不起的人,却是欺压了咱们几百年。所以,也不知道朝廷跟百姓,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人家金人,人家虽然文化、制度等等落后于我们,但人家也在学习啊,而且还是强者以谦逊的态度在学习大宋的一切文化跟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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