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依然还是甜甜的在心里哼了一声:呸,谁是你的女人了!
史泽跟赵述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有些不可思议跟紧张的看着叶青,难以置信的道:“大人您是说……柳轻烟是您的女人?”
史泽像是被人踩住了脖子一样,发出来的声音已经变成了跟陶潜有的一拼的公鸭嗓。
而旁边的赵述虽然惊讶,但此刻看着一脸微笑的叶青,再看看那一脸无所谓,甚至是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刘德秀,赵述有种自己上了当的感觉。
感觉眼前这阴险狡诈的叶青,半个月来一直按兵不动,好像就在等他们露头,而后再以他们开刀!
这是真要把他在临安跟史弥远的明争暗斗,要继续下去啊,而他俩则就是自然而然的成了牺牲品。
“大人,下官被差遣到扬州时,户部尚书史大人还让下官告诉大人一声,大人在临安的家眷……。”赵述想要做最后一搏,希望以此来让叶青清楚,动他们的代价是什么。
“你是在威胁我吗?”叶青笑着问道,眼中的杀气一闪即逝:“刘知州,是不是应该给他们两人再加上一条,要挟上官的罪名呢?”
“回大人,下官认为可行。”刘德秀无事一身轻,心里头还在庆幸着,还好自己前两天说叶青胆小怕事儿的话,并没有传到叶青的耳朵里,要不然自己恐怕也惨了。
而就在叶青不由分说的把赵述、史泽抓进大牢的同时,市舶司前往泗州的一艘满载货物的官船,竟然被水匪给抢劫一空,只把船上的人给放了回来。
几天后的史弥远,一连接到两件让他极为愤怒的消息,但更让他愤怒的是,叶青不单抓了自己的人,而且关于水匪一事儿,叶青竟然是不闻不问!就是连给朝廷一个交代他都懒得给。
泗州乃是淮南东路的辖地,出现了水匪,按理说这应该是他叶青的失职,但朝廷对于此事儿竟然也是三缄其口,丝毫不提淮南东路对于水匪出没一事儿的失职。
而让史弥远郁闷加愤怒的是,跑回来的水手等人,竟然连对方的船只是什么模样儿都无法描述的清楚,只知道是一艘很奇怪的船只,直直就朝着他们的商船撞了过来,而后便冲上来了百十来个人,洗劫了他们的商船。
“大人,当务之急非是心疼那些货物……。”前淮南东路通判梁成大,身为史弥远麾下的三凶之一,看着咬牙切齿的念着叶青名字的史弥远道。
“废话,能不心疼吗?你可知道,那条船上的货物都是些什么?颇黎啊,这几年将作监新作的颇黎,你可知道那得值多少钱?可是卖给金人的,但竟然被来路不明的水匪给抢了,我看就是他叶青搞得鬼!这个货,皇城司呆的时间太久了,做事向来喜欢下三滥的手段,无耻小人一个!”史弥远一想起船上的货物,便不由心疼的冲着远在扬州的叶青破口大骂着。
“大人……那些货物虽然是价值连城,但失去的我们以后还能赚回来啊。”梁成大小心翼翼的劝慰着史弥远道:“可若是我们失去了对淮南东路转运司、提刑司的把控,那可比一船的货物损失还要大啊。叶青向来擅下死手,赵述、史泽必然不可能继续被叶青留在扬州了,就算是朝廷想要从中调和,叶青岂会给机会?何况这一次这明显就是冲着您来的,更是冲着转运司、提刑司庞大的利益财富而来的。大人难道不清楚,若是一旦叶青掌了转运司、提刑司,那么咱们以后还有多少船的货物能够自由进入淮南东路的泗州镇场?”
听着梁成大的话语,慢慢冷静下来的史弥远脸色依然阴沉,看着窗外喃喃道:“经你这么一提醒,我更加确信了,那水匪一定就是叶青派人假扮的,他这是又想要跟我谈条件啊!”
梁成大有些着急的看着心思还在水匪身上的史弥远,急急道:“大人啊,叶青在淮南东路初来乍到,他哪有能力调遣屯驻大军,更何况还是水军呢。所以眼下还是转运司、提刑司两衙署为重才是……。”
“你以为我不知道转运司、提刑司的重要?叶青刚一上任,就拿两司开刀,如今朝廷又是三缄其口,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这次朝廷摆明了是打算不闻不问、两不相帮吗?”史弥远不耐烦的继续说道:“叶青这王八蛋早就开始阴我了,当初拿颇黎一事儿跟我谈判,让我放出泉州的一个船坞给他……难怪跑回来的人连那船长什么样儿都描述不清楚,叶青这王八蛋,必然是用了罗马人的造船技艺!”
越是分析越是生气,最后史弥远都已经要气的快要吐血了,自己辛辛苦苦用泉州船坞,换来的一部分将作监低价售给他的颇黎,竟然还被叶青那个王八蛋给打劫了。
这特么就等于自己白白的花了冤枉钱给将作监、便宜了太子,货物便宜给了叶青那王八蛋!而自己到最后竟然狗屁没有捞着!还惹了一身腥!
“那……大人,我不能就此坐以待毙啊,首先我们先要继续手里握着转运司、提刑司才行啊。”梁成大再次提醒道。
颓然坐在椅子上的史弥远,双眼有些呆滞,但即便是如此,那眸子里还是隐藏着对叶青愤怒的恨意,恨不得把叶青给千刀万剐了。
听着梁成大的话语,史弥远则是摇着头,思索着道:“叶青这王八蛋又给我了我一个两难的选择啊,水匪一事儿就是在警告我,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
“大人……这话如何讲?”梁成大一脑袋的问号问道。
“这还不清楚?叶青之所以敢刚一上任就动赵述跟史泽,就是看中了朝廷要顾及颜面,此事儿又没法子跟他叶青扯到利益还是权利的争夺上。毕竟叶青是刚刚上任,对于官场还不熟悉,又怎么可能一到任就惦记着中饱私囊?所以他料定了朝廷必然会是两不相帮,何况左相王淮这两年又跟叶青走的那么近,叶青这是除了太子外,又在朝堂之上找了个大靠山啊。如今上任淮南东路,叶青来这么一出,就是要我做选择啊。”史弥远心有不甘的咬牙切齿着。
转运司、提刑司以及市舶司前往泗州的商船等等,本来都是他史家的,凭什么叶青这个王八蛋一任淮南东路安抚使,就要让他史弥远放弃一边!
“大人,下官还是不明……。”梁成大对于叶青的了解,显然是不如史弥远那般透彻。
“叶青是在告诉我,想要重新掌转运司、提刑司,那么就得放弃水路前往泗州跟金人的交易,要么就放弃跟金人交易,然后继续跟他争转运司跟提刑司。叶青这王八蛋,是怎么知道我跟金人之间关于颇黎协定的?这明摆着让我只能选择水路跟泗州镇场啊。”史弥远恨恨的捏着拳头,嘴唇都咬出了血印怒道:“妈的,叶青这王八蛋才是土匪,这简直是明抢啊!”
“会不会是金国的皇太孙完颜璟把您跟金人之间的协定告诉了叶青?所以他才敢如此行事儿?”梁成大终于搞明白了叶青到底想要干什么了。
史弥远极度贪财,但又是最大的主和派,又是极为害怕金人,所以叶青如今在逼着他做选择,而且能不能能够再次重掌转运司跟提刑司,对于史弥远来说风险又很大。
所以站在史弥远的角度,最佳的办法就是放弃淮南东路的转运司、提刑司,而后换来他自己可以继续跟金人,在泗州做交易的顺利航路。
“你觉得史弥远会真的放弃淮南东路的转运司、提刑司?”跟叶青走在当初赵师雄的宅院里,钟晴跟在后面问道。
“他想不答应都难。这货极为贪婪,当初颇黎真正成型后,完颜璟就跟他问过那颇黎一事儿,而史弥远以为这又是一个大发横财的机会,所以就跟完颜璟签了协定,每个月他都必须如数给金国运过去多少颇黎才行。若是无法完成,你觉得完颜璟会放过他吗?”叶青笑着问道。
钟晴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当年那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俊秀少年,蹙了蹙眉头道:“难道完颜璟不知道你是真正的造颇黎的幕后之人?他又怎么会不选择与你交易,而是选择与史弥远交易?何况,跟你交易的话,岂不是更能做实你通金的罪名?”
“你以为完颜璟没有想过?”叶青拉过钟晴的小手儿,而后在廊亭内坐下叹口气道:“还记得他当初找你要过什么吗?”
“铁炉?”钟晴看了看四下无人,便任由叶青抓着他的手说道。
“不错,这算是我跟完颜璟的交易,也算是条件吧。若是他想跟我或者是倾城、燕庆之那里买到颇黎,价格会比从史弥远那里买要翻上三番才成。而且铁炉的制法,我也就不会免费送给他了。所以也可以说是我逼着完颜璟去跟史弥远交易,而我这就这么一直拖着颇黎的进度,静待时机。”说道此处,叶青有些感慨的叹口气,而后道:“世事难料啊,只是我没有想到,我竟然会到淮南东路任安抚使,若不然的话,我会比现在对付史弥远还要狠一些才对。”
钟晴的心莫名的揪了一下,不知为何,听着叶青后面的话语,她不由得想到了汤思退,她甚至觉得,叶青根本不是想要为难史弥远,完全是想要置史弥远于死地!
只是叶青自己也不曾料到,自己会被朝廷差遣到淮南东路任安抚使。
所以如今为了能够在淮南东路站稳脚跟,还是想要大权独揽,他都不得不放弃原先能够置史弥远于死地的计划,而改成跟史弥远做一笔在史弥远看来,如同强盗似的交易。
史弥远会觉得叶青如同强盗一样,在明抢他史家在淮南东路多年来置下的势力,而叶青的唉声叹气,则是可惜着因为朝廷的差遣,让他错过了能够置史弥远死地的机会。
“你……你跟他真的要不死不休吗?”钟晴有些担忧的问道。
“他不死,大宋如何活?”一缕阳光透过枝叶照耀在叶青的脸上,竟让钟晴感到此刻的叶青有些圣洁与为公的无私。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