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对着像是被远处山顶支撑着的夜空,点点繁星开始缓缓的露出了亮光,叹口气道“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如你所说,当年你们的大辽皇帝耶律大石,都不曾把夏、鞑靼人、宋人聚到一起抗击金人,如今虽然四方联盟,但这个联盟则是心怀鬼胎,怕是无法给予你们很彻底的帮助。”
“能坚持多久?”像是早就知道叶青他们这个联盟,早晚会分崩离析似的,耶律月平静的问道。
“就看利益有多大了,还要看看山的那边的花剌子模人到底有多强悍。”叶青抓着耶律月的手,想了下后说道“花剌子模人越是强大,或许这个联盟支撑的时日会更久一些,但若是花剌子模人不堪一击的话,到时候不单是这个联盟分崩离析的快,甚至还会给你们带来一定的危险。所以还是那句话……。”
不等叶青继续说下去,耶律月便伸手轻轻的按在了叶青的唇边,而后微笑着摇了摇头。
她知道叶青要说什么,何况,自从上一次出使临安回来后,她便很认真的审视过辽国的形势,除了各个大小部落各怀鬼胎外,便是如今南院跟北府之间的矛盾,同样是辽国的大患。
而当初在济南府,她不顾叶青阻止的,非要把辽国当年降金的耶律王祥父子带回辽国,也加剧了王城内北府跟南院之间的矛盾。
“你能来就够了,至于以后什么样儿,我不在乎。”耶律月的神情显得有些落寞,或者
说是疲惫。
叶青无声的叹口气,拉着耶律月的手道“辛苦你了。”
耶律月无声的笑着摇摇头,她从来没有想过,叶青会如此的了解自己,更会如此的知道自己藏在心底深处的难处。
看似高高在上的辽国公主,但在掌了北府之后,所有的压力就如同雪崩似的,部落在了她柔弱的肩膀上。
姑母耶律普速完因为谋杀夫君,经过箫斡里刺这么一闹,已经是使得大辽皇室颜面尽失,其威望也是直线下降。
而自己的弟弟耶律直鲁古,到了如今却依然还是天天脑子里想着女人,想着如何才能玩的痛快,对于皇室的危机丝毫不曾关心过。
加上当初她并没有完听从叶青的建议,把屈出律彻底的从耶律直鲁古身边赶走,所以到了如今,耶律直鲁古已经是把屈出律当成了他唯一的心腹近臣,凡事都会跟屈出律偷偷的私下里商议,甚至大多数时候,都会刻意瞒着她这个姐姐。
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耶律月不愿意看到的方向,朝着叶青当初分析的方向发展,到了如今,耶律月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挽回颓势,依然是有心无力了。
南院大王箫斡里刺,如今一根筋的只想要为自己的长子报仇,让姑母耶律普速完跟他的次子偿命,虽然耶律月,甚至是包括辽国的其他官员,都能够看出来,箫斡里刺如此嫉恶如仇,为了给长子报仇,宁愿牺牲次子的性命,只是一个借口,而他真正的目的,正是为了如同当年的耶律大石一样,先是权掌握辽国朝堂,而后再适时谋位。
但无奈箫斡里刺占据了道德制高点,同样,他有着足够充分的理由来挑战大辽皇室,所以如今,加上花剌子模人的入侵,这一切的压力都被放在了掌北府的耶律月的肩上。
“若是南院大王愿意放下跟皇室的成见该有多好,那时候大辽也不会像现在这般人心惶惶了,即便是花剌子模人来犯,但只要南院、北府合力,还是有能力把他们赶跑的。”耶律月抱着叶青的两只手,脸颊靠在手臂上,望着黑夜里的湖面轻轻的说道。
微风吹过,一抹冷意让人不由自主的打个寒颤,那黑色的皮裘,被叶青从耶律月怀里抽出来的一只手,拿起批在了耶律月柔弱的肩膀上。
“我想过刺杀箫斡里刺……。”
“不行,那样太危险了,你不知道他在王城四周集结了多少兵马。”耶律月抬起头,坚决的反对道“如今无缰军已经有大半去了前线,只剩下了不到一半在拱卫宫帐,若是一旦箫斡里刺出了事儿,他们便会立刻杀进王城内的,到时候我们根本不能抵挡的住。而且……。”
耶律月的眼神在火光下稍显暗淡,顿了下后说道“这里距离大宋朝太远了,即便是距离夏国也很远很远,你即便是能够什么都不管的刺杀成功,但你想要逃回夏国、大宋的机会太小了,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湖面上的风有些冷,但耶律月的一席话,却是让叶青心里暖暖得,不由得暖暖笑着,在耶律月的红唇上亲了一下“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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