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蕊开始头疼。
不明原因的头疼。
开始的时候很轻,就像是绵密的蜘蛛网落在头上,似有还无,存在感极弱。
只是偏巧是新吐的蛛丝,黏糊糊的,一点都不爽利。
没几天那疼就成了妄图砸烂一切的重锤,在她睡不够的时候,跑出来兴风作浪。
连带着浑身上下的关节都疼得厉害。
麻烦的是,周蕊总是睡不够的。
其实整个高三年级就没几个人能睡够。
宿舍规定的熄灯时间是11点半,查寝的阿姨一晚上能巡查四五趟。
学校是好意,想让大家都能早点睡。
可根本没人早睡。
床头的充电灯最起码亮到凌晨一点,宿舍安静得如同寒冬雪夜的洞窟。
没有人说话,只有轻巧翻书页跟笔尖在纸张上滑动的刷刷声。
周蕊闭着眼,隔壁铺充电灯的光线透过她的眼皮,投在视网膜上,落下血红一片。
她仰面躺在上铺,疼得冷汗涔涔,连呼x1都不敢用劲。
周蕊觉得自己快要挨不住了。
她想打滚儿,想扯着嗓子尖叫,想用疼的要爆炸的脑子撞上旁边的白墙。
事实上,她动也不能动,也不敢动。
周蕊不断地吞咽着过度分泌的口水,她的胃在剧烈地翻涌着,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
她不想打扰还在学习的其他人。
周蕊已经吃了最后两片止疼药。
最普通的止疼片。
最开始吃的时候效果还不错,可一盒都还没吃完,就已经一点用也没有了。
她知道自己得快点睡着,睡着了疼就没那么难熬了。
可睡意早就被疼痛吓得不知所踪。
周蕊仅剩的那点理智提醒她,得快点放松下来,得想点轻松的、温暖的,可以让她嘴角情不自禁上扬的。
她开始肆无忌惮地想齐珩,想那个梦境里的温泉度假村。
他们在那儿呆了三天。
日子过得特简单,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
温饱思y1ny。
那三天时间里,他俩充满好奇地探索着彼此的身t,试图找到让对方更快乐的方式。
身t是无限疲惫,也是无限松弛的。
周蕊还记得第二天半夜被噩梦惊醒的时候,月光从半开的窗户里塞进来。
她身上盖着柔软的毛毯,边角塞得严严实实的,枕着齐珩的大腿。
齐珩也是困的,靠在竹编靠背上昏昏y睡,却还是强撑着。
“做噩梦了?”齐珩困得声音像烤软的棉花糖。
周蕊嗯了一声,齐珩轻笑出声,他挣扎地抱着周蕊,太长时间保持固定姿势,让他的四肢针扎似的痛。
可他还是困得一秒就睡着了,软呼呼的头发蹭着她的锁骨。
“我陪着你,不怕的……”他的尾音都是含糊的,手婆娑着周蕊的背。
“我不怕、不怕。”周蕊在心里说,跟自己说,也跟脑子里的齐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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