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阿姆，你怎么起来了？”
是阿姨的叫声，陈家明和蓝颂面面相对，都大吃一惊。还是陈家明反应快，放下筷子就往前面奔去。
果然看到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已经慢慢撑到大门口的位置，可能是体力支撑不住，扶着墙壁。
阿姨手足无措解释道，“我刚刚去上面晒衣服，走到楼梯口就看到阿姆一个人在这里了。”
陈家明没有责怪阿姨的意思，他和蓝颂也都在家，怎么会想到老人突然起来了。
“奶奶，你醒了？你不能这样起来，来，我带你到床上躺着。”
陈家明走过去刚扶住老人，就被抓住手，老人气喘得厉害，三月天竟一头大汗，“阿明，奶奶还有一些金首饰……藏在奶奶的那个柜子里面……奶奶要回去……回去找出来……”
老人说得很吃力，陈家明还是听懂了，“奶奶，我知道，一会儿我过去找出来，你先躺着。”
老人一听没力气说话，却是急得直摇头，喘息声也更重了。
乔玉兰恰巧过来，也是一脸吃惊，“妈，你怎么坐这里？”
“奶奶刚才说要回老宅找什么金首饰。”陈家明抬头对乔玉兰说道。
乔玉兰沉下脸，“来，阿明，扶奶奶先去床上躺着。”
这次老人没有力气再坚持，只能任凭两人摆弄。给老人盖好被子后，乔玉兰牵了一下陈家明的衣袖，示意有话要说。
“去吧，我在这里看着奶奶。”蓝颂向前一步。
来到厨房，乔玉兰低声说道，“奶奶这是在找路。”
“找路？”陈家明不明白意思。
“唉，”乔玉兰叹了一口气，“就是她知道自己快要走了，在找路，做完所有的事。”
等陈家明听明白了，一股尖锐的疼痛感瞬间蔓延了他的全身。
“现在你给你的叔叔还有姑姑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快点来，估计熬不过今晚了。”
这一刻迟早会来，但等它到来的时候，陈家明依然觉得难以承受。
陈家明木讷地点了点头，拿出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等给所有人都报了信后，陈家明还是打了林晓晓的电话。
“奶奶快不行了，你和星仔现在就回来。”
电话那边林晓晓沉默半晌才踌躇道，“家明，我能不能不回去，我怕。”
“怕什么？”林晓晓看不见陈家明的气压有多低。
“死人啊，我怕死人。”
“晓晓，那不是死人，那是奶奶，我的亲奶奶。”这句话陈家明是压着最低的声音说的，如果被人听见，多么大逆不道。
林晓晓还没松口答应，陈家明又求道，“晓晓，回来好吗？见奶奶最后一面，那么多亲戚家人都在，看到你这个长媳不在，会怎么想？”
“那我不看奶奶。”
“好。”应完，挂了电话，陈家明觉得很累，虚脱了一样累。
没多久，屋子里又挤满了人，有喊声，也有低低的啜泣声。
“妈，妈……”
老人躺床上，呼吸粗重，出的气很响，进的气却没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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