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的春天来得迟,也来得慢。一路北上,林秋随同大军几乎是伴随着春天的脚步一路前行的。归乡心切,徒步行军的速度并不慢。
这一天,浩浩荡荡的队伍停下了前行的脚步。得知先头军队那边遇到了状况,林秋跟随徐老将军赶了过去。
浦江的发源地在北郡,回归北郡的路途必然自然要跨越浦江。穿过崇山峻岭,浦江一路呼啸而来,到了蓟州境地,地势豁然开阔。奔腾急下的浦江气势一下变缓,宛如一条奔腾的游龙突然安静下来,造就一巨大水域。于是,人们将这个宽阔的地方地命名为回龙湾。距离回龙湾下方出口不远的地方就是有名的回龙古渡口,林秋他们此行就是要途经回龙古渡返回北域。
回龙湾的存在延缓了浦江流速,从回龙古渡口渡过浦江绝非难事。尤其是现在,不必担心有人阻击,渡过浦江简直就是小事一桩。可偏偏就是这大家都不放在心上的简单事情,现在出状况了。
时值春天,浦江上面的冰层已经融化,先头部队来到时,已经有人驾船渡江。征集岸边所有的渡船后,先头部队开始渡江。此时的江水面风平浪静,水流平缓,虽然辽阔了些,众将士修为在身,谁也不以为然。领头的渡船行至江中心时,状况发生了。无论船老大如何,渡船丝毫不动,就定在原地。仔细查看一番,船老大发现水下有一只手死死拽着渡船。众将士大风大浪经历了多少,见怪不怪,当下就有人协同船老大将水下之人拉了出来。
水下之人被拉出来的那一刻,整条船上的将士炸锅了。为啥?因为那具尸体身穿北军铠甲。昔日浦江口一战,北军十几万人丧生于蒲江中。当时情势紧急,顾不上这些死去的将士。紧跟着大雪封江,这十几万将士的尸体就被封在了冰层下,顺水漂流。在这春暖花开的时节,在回龙古渡口重现天日。
北军将士的情绪一下被触动,也就在此时,江面突然起了大风。顷刻间,巨浪滔天,阴风阵阵。船老大见势不对,急忙掉头,领军的将领也迅速做出反应,控制调整所有人的情愫,大家齐心协力才返回岸边。即便如此,仍有一些士兵掉落水中。这些修为在身的士兵掉落水中后,都不曾挣扎一下,被江水吞噬,不见了踪影。
到了渡口,林秋跟着徐老将军并未停留,而是径直向前来到回龙湾。辽阔的水面上,大半冰层还未消融。透明的冰层下,密密麻麻,一俱俱尸体浸泡其中。冰冷的江水没有将这些尸体泡发,一个个面无表情,除了双眼紧闭,面色惨白,与生前一般无二。
见到这一幕,徐老将军一声大吼,声泪俱下。仿佛是听到了老侯爷的声音,水中无数俱尸体齐齐睁开了眼睛。这在眼睛睁开的那一刻,冰层下方迸发出阴寒的气息,扑面而来。
饶是林秋遇到这阴寒的气息也不仅打了个冷颤,而他旁边首当其冲的徐老将军什么也没说,朝着冰面走去。身后的李信等几位北军将领目光呆滞,跟着朝冰面径直走去,林秋知道出事了。
“退下!“回龙湾上空响起了林秋的喝退声。远处大军听见这一吼声,心神皆是一震。这一吼声,林秋全力而为,将神魂攻击用到了极致。可即便如此,徐老将军依旧不闻不问,径直向前走去。李信和几位将领听到吼声,神志恢复了清明。林秋一边阻拦徐老将军,一边喊道:“速速退后!全军后撤!“
十几万阴魂聚集在这里,何等可怕的力量?连天心塔中的孔歆都感受到了这恐惧的力量,稍有迟疑,几个北军将领都会被拉进水中。
此刻的回龙湾,阴云突现,惊涛骇浪骤起,狂风肆虐,所有的冰面一扫而尽!在林秋一遍又一遍的厉喝声中,跟随前来的李信等北军将领远离了回龙湾。许渊、冯熙宁几个侍卫虽不像李信他们一样有被拉进水中的可能,奈何林秋此刻全力施为,他们的神魂也承受不了,不得已离开。
风浪一个接着一个打来,林秋死死拦着徐老将军。徐老将军的修为以至天阶三重,林秋哪里能拦得住。眨眼功夫二人的身体已经浸入水中,眼见四面八方的阴魂围了上来,林秋抽出斩魂刀,祭出神火,一刀斩下。
斩断了老将军和这些阴魂的勾连,趁着老将军愣神的间隙,林秋抱起老将军就向后退。身后的阴魂再次聚集,个个伸出手臂追来。林秋再次一刀斩下,稍稍割断徐老将军与这些阴魂的联系,加快步伐后退。然,无论林秋如何努力,身后无数阴魂无休无止,一个劲朝徐老将军身上扑。林秋砍到一大片,又是无穷无尽的阴魂围了上来。看这态势。林秋也清楚了,这些阴魂是等到了主人,不把老将军留下是不会罢休的。
知道这些阴魂生前乃北军将士,林秋不敢往大军方向跑,只得朝相反方向逃离。周而复始,一次次逼退阴魂的缠绕,林秋抱着的徐老将军缓过神来,身体开始出现了变化,变得越来越轻。老将军身体内某种东西在迅速流失,林秋知道,那是生机!
“林秋!算了。答应我,一定要带他们回去!“睁开眼睛的徐老将军挣脱说出这句话后,元神出窍。目送老将军的元神一下被无数阴魂围住,老将军的元神冲着林秋一揖,眨眼淹没在其中。林秋久久不语,转头过来,回龙湾归于平静!
林秋抱着老侯爷尸体回来了,将士们一言不发,齐齐低头。一直以来北郡就是驻军的地方,因此,父子、兄弟一起参军的比比皆是。浦江口一役多少人都失去了至亲,回龙湾的事情已经触动了他们的痛楚,老侯爷在一走,所有人都陷入了无助。
“全军后撤十里,安营扎寨!“现在已经不是过不过江的问题了,林秋先安顿好大军,接下才能处理事情。再者,徐老将军这一走,北军无主,林秋不会放过这个树立威信的好时机。
大营扎下,林秋聚集将领商讨。是夜,一艘飞舟在林秋的护送下飞过了回龙古渡口。李信等几位北军将领提前一步返回了北郡。
次日一早,林秋一群人的身影出现在了回龙镇。怎么样带哪些阴魂回北郡现在有些棘手,林秋只得先找人试着将哪些尸体打捞上来。北军的将士肯定不能在靠近回龙湾了,林秋只好到镇上找人手。一听是回龙湾的事,镇上的人唯恐避之不及,纷纷躲闪。
时下北域粮食紧缺,林秋就不信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果然,在林秋答应提高报酬后,开始有人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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