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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苏文这样,阮素素立马放下手中的零食,两只手紧紧握住苏文的另一只手,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宁希竹和唐巧灵多少也知道苏文家里的情况,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们看着苏景,希望苏景能说几句话来安慰苏文。
看到俩人的求助眼神,苏景摇了摇头,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他感觉他所能想到的安慰人的话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他突然庆幸家里有几瓶酒,虽然在他看来,这难以下咽的液体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有些时候,它又是个好东西。
看着酒瓶里飞快下降的液体斜面,苏景心神恍惚。
这面墙,真的倒了吗?
“我没事。”苏文放下酒瓶,拍了拍阮素素的手,嘴角扯了一下,然后对上苏景的视线,“哥,我爸没有倒下,是不是?”
是了,在孩子心里,这面墙一直都在,只要关于父亲的记忆还在,这面墙就不会倒下。
经过岁月的堆砌,这面墙早就在孩子心里形成了一种信念,一个支柱。
苏景郑重地点头,正如他,哪怕对老苏再耿耿于怀,也知道能够无条件爱他接受他的,只有父母了。
而在这个时候,苏景的声音从电视机里传了出来。
因为之前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电视上,所以除了苏景,其他四人都不知道歌名是什么,但是没有人开口问,而是全神贯注看着。
宁希竹也是第一次听这首歌,所以听得很认真,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苏景的表情和眼神吸引过去了。
看着电视上的苏景,宁希竹的目光深邃,似乎穿过时空隧道,苏景的每一次蹙眉,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都躲不过她的眼睛。尤其是苏景的眼神变化,愤怒、失落、恐惧、怀念……她太了解太关心苏景了,所以才能看到那么多东西,感受到他的内心。
她从来没有想过,一个歌手在演唱一首歌的时候,心里会有这么复杂的情绪。
如果是她的话,恐怕早就崩溃了吧。
想到这里,她不由抱住了苏景的手。
一首歌的时间并不长,苏景的演唱很快就结束了,屋里的气氛却有些凝重,每个人脸上都有着不同的表情,相同的是,大家都沉默着。
而在首都,苏景父母家,苏父苏母也是沉默着,电视里评委点评的声音回荡在客厅里。
老苏没有错过苏景的表演,一路紧赶慢赶,回到家连鞋子都没换就在客厅沙发坐下来,当时电视上刚好播放到苏景的访谈内容。
苏景那一番话他听在耳里,多少也是有些感触,说起来有些悲哀,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太过深入的交流,平时的交谈甚至就像是老师询问学生的成绩,偶尔说几句类似于“你吃了吗”、“天冷多添件衣服”这种略带客气的关心话。原本亲密无间的父子,他却只能在电视上听到儿子对他的评价。
作为国内顶尖的音乐家,他自然能听得出苏景歌里所表达的感情,所以他现在的心情并不比苏景轻松。
“这孩子也是的,有什么意见不能私下说,非要搞得全世界都知道?”苏母的声音打破了俩人之间的沉默,跟父子俩的复杂心情不同,她现在满腔怒火,生气得很,如果苏景现在在她面前,她恨不得抽他几个耳光,她拿起放在旁边的手机,“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了!”
“你干嘛!”老苏的声音还是不紧不缓。
“我打电话过去骂一顿这个反骨仔,等我回去再打一顿。”苏母气势汹汹道。
“别打了,”老苏抢过苏母的手机,轻轻放在茶几上,“这首歌不错。”
“嘿,你这个老头,”苏母气极反笑,不过却没有再拿起手机,“谁让你评价这首歌啦?”
沉默了一会,看到苏景的得分,老苏问了一句“最后谁赢了?”
苏母看到这个分数时,也愣了一下,然后有点疑惑地回答道“小竹说苏景进入总决赛了,可他这个分数,怎么赢的啊!”
这就不是老苏关心的了,知道结果后,他就走到玄关换上拖鞋,在苏母的注视下,走进了苏景的房间。
打开灯,他走到那个装着许多奖杯的柜子前,蹲了下来,一个个看着,从右往左,从下往上,看着这些奖杯,他就好像看到苏景挥舞着奖杯,兴高采烈地跟他报喜。
你当时失落的心情,跟我现在差不多吧。老苏如此想道。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最上面的那个水晶奖杯上,他看了好久,才伸出手把这个奖杯拿下来,捧在手里仔细端详着。
在柔和的光线下,很难看出这座奖杯有粘补过的痕迹,但是老苏知道,它碎过。
想起苏景在《单车》里唱的那一句,“想我怎去相信这一套,多痛惜我却不便让我知道”,老苏对着奖杯,轻轻说道“是啊,当时你还是个孩子,我不说,你又怎么会知道我爱你呢。”
门口,苏母听到老苏这句话,捂着嘴巴,忍不住流出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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