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啊,我跟他有了一些交流,但每次说完正事后,好像就没有话说了。”苏景苦笑了一下,“不过总比以前好,以前我们连交流都没有,都是在我妈那里旁敲侧击问一下对方的情况。”
“慢慢来吧,总会好起来的。”宁希竹靠在苏景的肩膀上,柔声说道。
“嗯。”苏景轻轻应了一声,然后打开微信的通讯录页面,好友列表最前面的那个备注只有一个字,“爸”。
“咦?叔叔的头像不就是你打破的那个奖杯吗?”宁希竹生怕看错,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两下,把老苏的微信头像放大。
苏景这才发现,原来老苏换了头像。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南都南方医院神经科一间病房内,苏文拿着纸巾擦去父亲流出来的口水,然后看着父亲嘴歪眼斜的样子,眼眶就开始泛红了。
在今年一月份,他接到母亲萧秀颖的电话,在电话里,母亲焦急又慌乱地告诉他,他父亲苏有锦突然晕倒在三尺讲台上,送院抢救后被确诊为脑中风。
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匆匆回来,从医生那里得知父亲从此偏瘫,失语失认,他痛哭了好几回后,知道母亲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他了,于是便跟阮素素说清楚自己的情况,不等阮素素考虑便辞掉首都的工作回来南都,一边工作一边照顾父亲母亲。
“爸,你现在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好看。”苏文记得父亲总是喜欢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很讲究自己的形象,“你知道吗,小时候,我和景哥经常会在背后说你学爷爷。”
“对了,我还没跟你说呢,景哥现在是一个大明星了,他唱了好多好听的歌,不过他跟师仲伯的关系还是那么差,他今天还在电视上唱歌指责师仲伯呢,我不知道他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不过我想,如果你没病倒的话,一定会骂景哥吧。”
说到这里,苏文的嘴角翘了起来,“你以前总说景哥懂事,让我多学着景哥,其实啊,景哥也不懂事。”
“苏文……”坐在苏文身侧的阮素素拉了拉苏文的手。
苏文对着阮素素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但他就是想对父亲说说话,哪怕重复了一千遍一万遍。
“年底我就要结婚了,数来也没多少天了,你以前总说,在我结婚那天,你要穿得精神点,不能让亲戚宾客笑话你是个糟老头。我结婚那天,一定帮你穿上你最喜欢的中山装,打扮得帅帅气气的。”
“我也叫景哥写一首应景的歌,到时候让他在婚礼上唱。”
“对了,景哥也找到女朋友了,小竹姐很漂亮,他们很幸福,奶奶说,他们很快就要订婚了。”
……
“苏文,我们回去吧,让爸好好休息。”阮素素又拉了一下苏文的手,“妈还在家里等我们呢。”
苏文点头,帮父亲掖了下被子,就牵着阮素素走出病房了。
看着苏文的背影,阮素素迟疑了一下,小声道“苏文,要不我们把爸接回家吧。”
苏文沉默了,其实他父亲现在的情况已经很稳定了,没有必要一直留在医院里,只不过苏文总担心自己照顾不周到,总是觉得还是留在医院里比较稳妥。
“其实在医院里也不好,那么多细菌,又压抑,而且你这样几头跑,也很辛苦。”阮素素说道,“把爸接回家,妈也不用每天都来医院,如果你担心自己照顾不好,我们就请一个护理。”
“素素,我……”苏文转身看着阮素素,她在家是备受宠爱的小公主,跟着他来到南都,不仅要忙着工作,下班后又赶过来医院为他的父亲擦身喂饭,从来不嫌脏不说累,想到这些,他紧紧把阮素素抱在怀里,哽咽道“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苏文,现在苦不表示一直苦,只要我们一起努力,以后总会好的。”阮素素的下巴抵着苏文的肩膀,笑着流泪。
“嗯。”苏文点头,“明天我们就把爸接回家。”
走出医院,苏文拦了一辆出租车,和阮素素回家了。
在新一轮冷空气来临的前一天,南都的夜晚如同平日一样热闹与暖和。
就好像,
路边亮着的路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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