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风挑了挑,找了个看上去年纪最大的大夫,排上了队,让贞娘扶着张教头在一旁坐着歇息。对于中医这个注重经验积累的专业,他还是相信年纪大点的靠谱。
渐渐轮到程风了,程风从张贞娘招了招手,示意将张教头搀扶过来,桌前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先生,头戴东坡巾,穿一袭白色圆领大袖衫,宽袖皂缘,面色红润、精神矍铄,完全看不出年纪。
程风心中暗自思忖“这位老大夫把自己保养的这么好,看来他的医术肯定差不了。”
这老先生也不问张教头所患何病,闭上双眼,伸出三根手指搭在张教头的手腕上,分别号了号脉,思忖片刻,猛地睁开双眼道“老弟,你的至亲可有亡故的吗?”
张教头一愣,大夫怎么问起这个,程风和张贞娘也是一头雾水、不知何故,但又不好相问,张教头据实答道“我父母、妻子都已过世。”
老先生嘻然一笑,道“你病恹恹,实为你妻子所为,她与你前世有冤、今世又为你所克,今她在阴司,欲找你报仇,故而暗中害你,扰你心神、乱你神识、让你神伤!赶紧找个道士做做法事,将她驱赶走吧!”
张教头一听,气不打一处来,猛地站起来,戟指怒道“你这大夫好生无理!看不出我的病症,竟然说些什么神魔鬼怪的话,将污水泼到我亡妻头上,真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呀!”
那老先生置若罔闻、毫无反应,自顾自摇头晃脑地道“人有五脏化五气,以生喜怒悲忧恐。
悲哀愁忧则心动,心动则五脏六腑皆摇。脾在志为思,多思不但耗伤气血,还会使气机郁结。
老弟,你心思郁结、忧虑不已,以致胸痞少食,吐痰体倦。脾属土,而五行中肝木克脾土,今我故意激你发怒,让肝气冲破郁结的脾气,这叫“以情胜情”。
你现已无大碍,服以汤药,十日必愈。但你这忧思的病根不除,迟早会精气日减、直至竭绝,肌肉日削、直至毁阻,难以长寿啊!”
张教头一股怒气往上一冲,身体顿感轻便了许多,加上听了这老头的一番话,方知自己错怪了人家,不禁面有愧色,喃喃道“抱歉!不知神医高术,方才多有得罪!”
那老先生不以为然,呵呵一笑,道“无妨,无妨!若你提前知道了,这法子也就不奏效了!”
程风在一旁看了,也是目瞪口呆,感到中医真是博大精深,那么早就懂得从心理情绪方面来看看待疾病、治疗疾病!深为折服!抱拳道“老先生岐黄妙术,令人叹为观止!晚辈佩服!佩服!”
老先生拈须自得地道“我岳惟德的医术在延安府也是数一数二的!前日里,有一位老妇人,和你一样也是操着汴梁口音。伤寒疡后、转成虚劳,发热咳嗽、吐血少食,遍寻名医而不得治,在我这七副药就见效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程风听闻那老妇人也是汴梁来的,心中一动,问道“老先生,敢问那老妈妈病愈了吗?可还来您这号脉用药?”
岳惟德道“我这药也是因时因症而调整,那老妇人病得不轻,还得上我这调整两次药方。”
他略一沉吟,道“估摸着时间,她今日正好会过来。”说到这,他不自觉地抬头向门外一望,笑道“说曹操,曹操到。这不正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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