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胆刻意低下了头,不知是生怕有人认出他来,还是不想见到那一张张讥笑的脸,总之,他把头压到了最低处,反而他身边的小马显神气不少。
夕阳栈里的小伙计狗毛迎笑在门口,张大胆走近时,他赶紧招呼:“官,前面的路还长着呢!何不进来歇个脚,本店有上等的好酒好肉招待,吃好上路也不迟。”
张大胆心底得意一笑,想:“看来我便是脏,也还是有人欣赏的。”他不觉挺了挺胸,头也直起来不少。走过夕阳栈的门庭,却听身后的狗毛又另一番道:“穷鬼就是穷鬼,衣服没了颜色也不着急洗。”
张大胆只觉脊梁股冰凉,一股怒气从心底窜涌上来,真恨不能回头给他脸上两剐子,再寻他家掌柜好好说道说道,管管这狗眼看人低的小人。
“哥哥,犯不着和这样的人生气。”飘红似猜到他的心思,安慰道。
张大胆悻悻道:“我没有生气。”
飘红悠悠道:“那就好。”
马车一直前行,飘红又道:“哥哥,你去孙寡妇那买几只饼子,我们路中将就着吃。”
张大胆心下一惊,忽生一阵忐忑,但还是拉住车子,朝烧饼房走去。
孙寡妇看去好象永远都是那么忙碌,她那小小的饼炉内也好象永远都有取不完的饼子,什么五花葱肉饼,酒糟芝麻饼,醉鸡丝香饼垒在面桌上一摞一摞的,张大胆走上前,她眼皮都未抬,便道:“官要什么?”
张大胆不禁暗颤,倒吸一口气,慌乱自怀里掏出一两碎银子,放在桌前。
孙寡妇停下手上的活,瞧上一眼,奇怪望了望张大胆,问:“官要什么?”
张大胆发现她没认出来自己,放下微悬的心,拿手指指碎银,又指了指五花葱肉饼,然后点了点头。
孙寡妇会意一笑,略是同情道:“原来是不能说话,真是可怜。”她端来一碗水,用手指蘸上水,在面桌上写道:“几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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