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迪达拉会问自己,什么是真实。
真实就是……
“——我是不祥之人。”
记忆里,金发的少年叼着草懒洋洋地说,“在被大野木捡回来之前,我克死了我的父母,还有……”他沉思了一下,“嗯,很多亲友。我的母亲曾经想要杀死我,嗯。”
“噢,有些印象,是那场村民暴动吗,似乎那一次村里还处理了一个疯女人,不会是你的母亲吧?”
“大概是的。”迪达拉懒洋洋地说,毫不在意似的,“在我觉得自己快不行了的时候,那个女人的力道突然轻了,然后我看见她整个人向前倒了过来,背后被苦无刺穿的伤口还流着血,我愣在原地,反应过来时,手上身上全是她的血。”
“你的母亲被杀死了,你会伤心吗?”
“伤心是奇迹,我为什么要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花心思?更何况,她只是一个愚昧无知的蝼蚁,连忍者都不是。”
黑土看着他满不在乎的表情挑眉调侃地笑道“而就是这个连忍者都不是的蝼蚁差一点杀死了你啊。”
迪达拉皱眉摆摆手“不要再提那过去的事了。”
小时候黑土觉得自己的爷爷就像人贩子一样,捡来了好多小伙伴,她和赤土也就从嫉妒愤怒慢慢变得从容无所谓了,但是让她意外的是,只有迪达拉是唯一可以和他们平起平坐生活这么久的,其他人都莫名消失了。
宇智波抖着小短腿挣扎着想要爬到迪达拉怀里去,被黑土抓着耳朵一把拉回放在膝上,对着那原本整齐的白色绒毛又是一顿狂撸,迪达拉收回了半空中试图接住宇智波的手。
黑土揉着兔子,有点怜悯有点意外地开口,她叹了口气,带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惊讶口吻“到底是什么样的母亲才会因为无聊的谣言杀死自己的孩子啊。”
迪达拉的手慢慢握紧,“谣言的厉害,你怎么会知晓。”
黑土抿抿嘴,沉默了半晌说了句“……无聊。”
其实说这个话题很无聊也是对的,死亡这种东西对于忍者而言,正常的如同喝水吃饭,更何况死亡的并非是什么天才,甚至并非忍者,而是一个平凡愚昧的平民,他的母亲。
“那你知道吗,那个想要杀死我的母亲,是大野木的人杀的。教科书上说这种情况应该报仇才对,上一辈的仇恨理应让下一辈解决,但是很奇怪……我并不想报仇,事实上我很感激他。”
黑土慢慢站起来,看着他,“那按照书上的说来,在你伤害我那个老头子的时候我们就是仇敌了。那么,迪达拉,你想与我为敌吗?想吗?”
她弹了他一个爆栗,不屑地嘁了一声,“那些东西,都是胡说八道而已。”
迪达拉哼笑一声“这就是你拉着我逃课的理由?”
黑土点点头,看着晴朗到过分的蔚蓝色晴空,惬意地眯起眼睛,“所以享受一下吧,这才是人生啊。”
这是真实的幻境,不久前她就说过,如果她死在这里,宇智波不会没人照料,至于大野木老头儿,他自有一套排解悲伤的方法,自不必挂怀。
在水牢中轻飘飘浮着的少女因为窒息太久而放弃挣扎,这一刻她体会到久违的安详与幸福。
唇角微扬,轻轻翕动,但是没有人能听到她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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