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燕吃了药,哭声渐渐小下去,音量终于听起来不再那么吓人。
老秦这才抬起头,浑浊的眼里带着疲态,跟傅予寒打招呼:“你来了啊。”
“她好像很严重。”傅予寒看了看她。
“这病难治,”老秦叹了口气,“不过医生说她状况还算好的,好好控制的话和正常人没区别……我刚是走开了,本来她这会儿也该吃药了。你就……看在她是个病人的份上,别刺激她。”
傅予寒心道他不过就是讲了句实话。
“说真的,”他想了想,试着将原本激烈的言辞换成柔和一些的说法,“你们不觉得小鹿很可怜么?我觉得她想出去玩也没错。”
“晓璐说了什么?”老秦一脸错愕。
“我不想治了,”秦晓璐弱弱地说,“治病的钱不如趁我还能走,让我出去玩玩……”
“你说什么胡话,什么叫——”
也许是因为傅予寒在场,秦晓璐忽然多了些勇气,她打断了她的爸爸:“但是爸爸,其实你也应该知道,我可能治不好了对吧?”
即便是换心手术也有排异风险,何况没钱没器官。
但谁也没法让秦晓璐回娘胎里重新发育一遍,好把那些缺失的部分发育好——
老秦一时没出声。
“她又不同意卖房,”傅予寒看着仍在哭泣的何燕,平静地说,“要不然这样,秦叔叔,你也别管她的意见了,把房子卖掉,换成钱带小鹿去帝都看看,总之我同意卖房,剩下的你决定。”
“我们不能……”
“她是你女儿。”傅予寒看着他,一句话将老秦堵得哑口无言,“换更好的医院,或是尊重她本人的意见带她四处走走看看,你总要选一个吧。”
说完,傅予寒也不等他反应,拉着闻煜到边上的家属休息小沙发上坐下,从书包里摸出没做完的作业:“我陪小鹿半小时。”
没想到他这么用功的闻煜:“……”
“哥哥,”秦晓璐眼巴巴地看着他,“你不能多留一会儿吗?”
“我得上晚自习,”傅予寒认真地说,“我可以明天再来看你。”
“好吧。”秦晓璐扁了扁嘴。
“别闹你哥哥。”老秦回神,揉揉女儿的头。
傅予寒说的话他何尝没有想过,但这个家……
他们这个家的状况太复杂了。
木讷老实的男人娶了个强势的妻子,这么多年几乎没有反驳过妻子的意见。
但现在,似乎到了他拿主意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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