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涌虽然知道桑良田已定下了归顺朝廷的决心,此时却也不便向守备明说,只得说道:“或许桑良田自以为人多势众,没把小小的永安城放在眼中。”
那守备摇了摇头道:“桑良田此人极为了得,随着先帝多次出征塞外,是本朝少有的马上将军。以他的智谋,怎会出此下策,想来实是令人不解。”
两人说话之间,慕容丹砚已自将厉秋风扶到箭楼之中。此时箭楼内已坐了数十名伤兵,这些人大多是受了箭伤,只听得惨呼呻吟声不断。五六名军中的郎中正在为伤兵疗伤,忙得满头大汗。有些伤兵疼得紧了,便即对这些郎中破口大骂,甚至还有人挥拳便打。
慕容丹砚见这些人骂的肮脏,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厉秋风知道她是女儿家心性,受不了这些粗鲁之人,便强撑着出了箭楼。迎面正碰上萧展鹏,只见他兴冲冲地说道:“厉兄,我杀了五个鞑子,哈哈。”
厉秋风强笑着说道:“萧兄果然好身手,佩服,佩服。”
慕容丹砚担心厉秋风的伤势,见萧展鹏兀自一脸喜色,手舞足蹈讲述他杀敌的壮举,心下恼怒,瞪了萧展鹏一眼道:“萧老五,你没见厉大哥的伤势复发了么?要吹牛趁早给我走得远远的,别在这里碍事!”
萧展鹏这才发现厉秋风脸色苍白,左肩的衣衫已然被鲜血浸透,登时尴尬起来。想要上前为厉秋风裹伤,却被慕容丹砚推到一边。此时刘涌走了过来,见到厉秋风的模样不由心下一凛,急忙将他扶坐在旁边的台阶上,让华山弟子到箭楼郎中那里要来一壶药酒,将厉秋风的伤口洗净,重新敷上伤药,将伤口仔细包扎,这才对厉秋风正色说道:“厉少侠,眼下鞑子兵已经退了,今日不会再来攻城。你快到城下找个地方好好歇息,不可再与人动手,否则这条胳膊就危险了!”
厉秋风知道自己的伤势极重,见城上暂时不会有事,这才与刘涌告辞,被慕容丹砚搀扶着沿着马道走下城楼。萧展鹏留在城上,对着厉秋风说道:“厉兄回去好好歇息,不用担心这里,这城上还有我呢!”
慕容丹砚一边扶着厉秋风下楼一边低声说道:“这个萧老五,吹起牛来就没边了。”
厉秋风道:“萧少侠今日杀了不少鞑子兵,人人若都是像他一样,那咱们大明朝可就算是烧高香了。”
慕容丹砚将厉秋风带到马东青栖身的那处宅子。这宅子距离东城城门不过百余步,原是永安城一位大绸缎商人的宅子。只是叛军围城之前,这姓周的富户家中已然得到了消息。那周老爷却是一个极为自私之人,嫌女眷走得慢,怕耽误他逃走,竟将自己的母亲和三房夫人以及丫环等都抛下不管,自己带着儿子和几名家丁骑马带着金银珠宝逃走了。这些女眷没有办法,只得和两名老仆躲在家里,每日里只念阿弥陀佛,祈求观音菩萨保佑全家平安。
慕容丹砚将马东青送至宅子后,周家人便将马东青安顿在西厢房住下。周家老太太倒是一位善人,说是兵荒马乱的都要互相有个照应,吩咐家人不得慢待人。此时慕容丹砚扶着厉秋风进了宅子,先去见了周老太太。周老太太听说厉秋风是因为抗敌受伤,急忙安排了空房请厉秋风歇息,嘴里一个劲儿地念佛,对厉秋风说道:“原来贵是打鞑子兵的军爷,咱们若是慢待了那是要遭天谴的。若不是你们拼死在城上守着,鞑子兵攻进城来,我们这些妇道人家还不得上吊的上吊,跳井的跳井?”
厉秋风敷了伤药之后,疼痛稍减,只是流血过多,身子甚是乏力。周老太太出去之后,慕容丹砚扶着他躺到床上。他只觉得脑袋一阵迷糊,虽然与慕容丹砚又说了几句话,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片刻只后,便即昏沉沉地睡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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