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豪看着在那丐帮帮众身边四处游动的群蛇,一个个面色大变。刘涌心下惊疑不定,对邓遥说道:“邓帮主,你这是何意?”
此时有几条蛇已然游至邓遥脚下,一条蛇吐着信子,在邓遥的腿上蜿蜒游动,最后竟然从他破烂不堪的裤角处钻了进去,片刻之后,又从他胸口处衣衫的一个破洞中钻了出来。火把光照之下,只见那蛇头四处转动,蛇信子“嗤嗤”作响,让人心悸不已。
群豪眼见那蛇头扁平,蛇眼却是红色,看上去邪恶无比。邓遥却似浑不在意,哈哈一笑,右手一伸,正捏在那蛇的七寸,随手一掷,便将那蛇掷到群蛇之中,这才对刘涌说道:“刘先生,咱们叫花子没别的本事,不过养蛇驱蛇,却是拿手好戏。此次听说沙家堡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决斗,咱们赶过来看热闹,却也没把这吃饭的家伙丢在家中。既然咱们定下了突围的大计,不须各位江湖朋友去与官兵拼命。咱们只要放出千八百条蛇去,趁着夜色将这些蛇尽数驱赶到官兵阵中,管教官兵阵脚大乱,咱们便可趁乱逃走。”
刘涌等人这才明白邓遥的用意,登时面露喜色。点苍派掌门人胡济世双手一拍,笑道:“邓帮主,真有你的,咱们怎么就没想到这法子呢?”
邓遥道:“这是咱们叫花子吃饭的本事,只怕你胡大掌门瞧不上!”说完之后他打了一个哈哈,接着说道:“若是白天,这些蛇儿放了出去,只怕官兵不会乱。只是正逢夜晚,官兵虽有火把,却也难以防备群蛇的攻击。到时官军大乱,咱们一举冲杀过去,大事可成。”
青城派掌门人许成和道:“只不过这一百多条蛇,是否能将官兵吓退,只怕尚未可知……”
许成和话音未落,邓遥将手一举,对群丐大声说道:“各位兄弟,咱们把东西全都放出来,给许掌门瞧瞧!”
只见群丐纷纷从肩膀上放下麻袋,解开之后,将一团团毒蛇自麻袋中放到地上。片刻只间,成千上万条毒蛇在群丐身边四处游走,群蛇吐着信子,“嗤嗤”之声大起,一阵恶臭味道四处飘散,闻者头昏脑胀,有的竟然坐倒在地。群豪见此情景,人人脸色大变。
却见几名丐帮帮众从怀中掏出短笛,放在嘴边吹了起来。群蛇原本四处乱蹿,听得短笛之声,立时静了下来。片刻之后,却见群蛇竟然慢慢聚到一处,逐渐汇成了一道宽丈许,长十余丈的“蛇流”。
群豪看得心惊胆颤,远远退了开去。慕容丹砚原本怕的厉害,只是见丐帮帮众竟然能够驱动群蛇,却是从未见过的奇景,登时忘了害怕,从厉秋风身后探出头去,不住那条“蛇流”张望。
邓遥说道:“刘先生,只需你一声令下,我丐帮兄弟便可驱动这些蛇儿向官兵攻击,管教他们阵脚大乱。”
刘涌大喜,对邓遥说道:“若是咱们能平安脱得此难,贵帮便是咱们的恩人。”他说完之后,又看了看厉秋风,厉秋风知道他是问自己是否还有什么意见,当下点了点头,示意由刘涌作主。刘涌这才对邓遥说道:“咱们稍等片刻,只要瞧见官兵阵后火起,便请邓帮主下令,由贵帮兄弟驱赶群蛇,咱们向西突围!”
官兵军阵之后,中军大帐之前。
蔺欢看着黑衣人手中的长剑如一泓秋水,抵在自己咽喉之上,原本想说几句话来撑场面,那黑衣人却仿佛猜透了他的心思,手上微微用力,剑尖已自在他咽喉上划了一道极细的伤痕。
蔺欢心下一凛,抬头望向那黑衣人。那人面容大半仍隐在深笠之下,只是目光仿佛穿透了深笠,正自冷冷地盯着他。蔺欢虽然看不到那人的眼睛,却知道若是自己仍然强硬,那人绝对会一剑刺穿他的咽喉。
只听“扑通”一声,蔺欢已跪了下去。黑衣人的长剑如影随形,仍自指着他的咽喉。
他跪下之后,站在他身后的两名武官也跟着跪了下去。围在四周的百余名亲军见将军和亲军首领都已跪下,便也跟着跪倒在地。
段煨“哼”了一声,双手将那卷轴向左右一分,高声说道:“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查五军营提督蔺欢,不奉兵符,擅自调兵,其心不可测。着令五军营及左右二哨就地屯兵,蔺欢暂持关防,以御马监执事太监段煨监军,候内阁同兵部勘察后,与左右两掖再行汇合。钦此。”
段煨读完之后,对蔺欢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蔺大人,你听清了没有?”
蔺欢此时已全无方才的威风,颤声说道:“臣领旨谢恩。只是臣此次出兵,确是收到密令,上面盖有皇上的关防……”
段煨冷冷地说道:“密令何在?”
蔺欢身子一颤,道:“臣与送密令那人共同打开蜡丸,将密令读了之后,那人便将密令烧掉。只不过臣特意看了密令上的关防,确是皇上的御宝。臣带兵这么多年,对皇上的关防自不会认错……”
段煨冷笑道:“蔺大人,你还有脸说带兵多年,不会认错皇上的关防?皇上的玉玺关防,都由咱们御马监掌管。咱家是御马监执事太监,翰林院要在圣旨和密令上加盖关防,须得经由咱家来办。蔺大人,只怕这密令,倒是你自己写的罢?!”
便在此时,忽听得鼓噪之声大起,紧接着中军大帐东北方向火光冲天,将天空都映得红了。片刻之后,一名军士飞跑了过来,边跑边大声叫道:“草料场着火了!草料场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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