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阴时,清凉寺外三里远一处小树林。
天空中明月高悬,今日月光不是皎洁白,而是呈现诡异浅红的面纱,是难得夜景。
今夜的温度格外清凉。
树林里,较为空旷的地方,一张浸泡过血液的法桌,桌角还不断滴落血液,桌上有一个香炉,三根安神香在点燃,能使人凝神静气的香烟袅袅升起。
如同归巢之燕,飞入方涯的口鼻中,使他进入一个空灵的状态,把握住自身的情绪。
除此之外,桌上还有两个棕色陶瓷坛,一阵诡异的血腥味从中散出,以及小鬼降和鬼手降。
两旁是竖着大长符卦,黄布红字,各种诡异的象形字,有种玄奥的力量波动在上面浮现。
桌前是摆着用树枝架起的铁盘,上面燃烧起篝火,火不是红黄之色,是诡异蓝色夹杂着丝丝红色。
铁盘篝火也非是随意摆放,是以一个玄妙的阵势而摆。
方涯坐在一个布垫上,在调息,面对着一个炼成佛门二识的佛修,他需要一个良好的状态去应对。
突然,他开口说道,“你来了。”
他的眼睛没有睁开,却感知到一股死气的到来。
“事情恐怕未必如你所愿,入夜时分,清凉寺来了一个僧人,我从僧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比清凉僧更加精纯的佛性。”
布偶坐在树枝上,把它从清凉寺看到的事情跟方涯交代一下。
“是么?”方涯睁开双眼,看着布偶。
话中似乎没有太多在意,但从他睁开双眼,这个小动作却显示出方涯并不是无动于衷。
‘两个佛修?今晚真如我所愿,恶灵婴别打退了,怨气大涨,但我能否从清凉僧手中夺走恶灵婴,事情难度加大了这么多。’
他有些担心,却也一闪而过,迅速调节状态。
人生在世,不可能每一件事都会称心如意,既然方涯想要恶灵婴的怨气暴涨,那么放任恶灵婴的过程引来了佛修,这种事他也无法控制。
这也是他的贪心造成,如不是贪心让恶灵婴更多的怨气,那后续的事情都不会有。
虽然临时多了一个佛修,让方涯设计的这场游戏难度加大,从一个简单提升到一个困难,但他没有打算放弃。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他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不行。
‘来了,在接近了。’方涯从恶灵婴鬼体内的一丝深藏的印记,感知到它的行动。
他手指连结手印,木桌上的小鬼降和鬼手降飞了起来,向清凉寺而去。
“麻烦你了。”
坐在树上的布偶站了起来,对着方涯颔首,“尽力而为。”
它从一颗树跳到另一颗,逐渐远去。
清凉寺。
院子里,信猜和莎莉跪在一个布人偶前,人偶上贴着一张写着生辰八字的字帖,两人身上背着棘刺,不断在跪叩。
负荆请罪。
院子内,到处都是抄录的经文。
清凉僧和悟能僧分别坐在两人身旁,念着佛经,身上散发着阵阵金辉。
铃铃。
绑在附近的铜铃响起,铃上有阵阵金晕流转,时而左边的铜铃响起,时而右边的铜铃响起
此起彼伏,响起的声音极为短暂,飘忽不定,像是有一个人不断在四方铜铃来回拨弄。
“我的儿,我是罪人,我是畜生,不该犯下人伦之罪,我错了请你放过我,我一定给你塑金身,多做善事,让你早日重新投胎”
信猜怕得要命,不断许下承诺,只为求减低恶灵婴的怨气。
他知道含怨的灵婴是无法投胎,他必须降低了恶灵婴的怨气,它才会有机会投胎,然后他才会安全。
而恶灵婴之所以想要杀他,也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怨气。
“阿弥陀佛。”
清凉僧和悟能僧站了起来,齐念一句。
“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灵婴还请现身,汝父母已经知错了,何不放下心中仇恨,散去心中怨气,早日投胎。”
清凉僧说道。
“老和尚,你在狡辩,人能信,猪都可以上树了,我见识过太多人言而无信,现在说给我做善事,积阴德,争取一个好的出生,都是屁话。
尤其是他能坚持三分钟热度,我都算是高看他,只怕我一放过他,他就故态萌发,怀胎的时候,我见多了他的丑态。
他们能狠心杀我,为何我不可杀他们,解一解心中的怨气,如此我照样可以重新找机会投胎。”
恶灵婴恶狠狠说道,声音是在院子四周传来。
“冤孽,你可知,你每杀一个就会多一重孽障,就算是投胎,日后也必是磨难重重,天道轮回,不会轻易饶过罪孽之人。”清凉僧说道。
“和尚,别跟我多做口舌,再敢拦我,我连你们一起不放过。”恶灵婴警告说道。
信猜一听,心中诋毁一句,‘说来说去,这鬼还是欺软怕硬,还不是看我好欺负,能杀我解愤。’
不过他不敢说出来,嘴里嘀咕。
“佛祖保佑。”
四铃同响,四道诡异的黑影从地上蔓延,直指信猜和莎莉两人。
“孽障,冥顽不灵,还敢杀人作伥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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