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起运动裤,膝盖蹭破了皮儿,渗出血来。两只手肘也破了,伤口处混合了泥沙,林甘蓝立时有了判断,看着唬人,其实是不严重的皮外伤。
厉知非倔强地咬牙,不肯哭嚎一声,看得林甘蓝格外心疼。
她看向厉晋远:“送孩子去医务室清洗一下伤口。”
“得令。”厉晋远一把搂起孩子,像拎鸡似的,还屈起手指刮了刮家伙的鼻尖,“你呀,上次在家里还吹嘘跑步得第一呢!”
言下之意,这会儿打脸啪啪啪了。
厉知非自觉丢脸,两只手攀住父亲的肩膀,把头深深埋进了他的肩窝,嘤咛一声,不好意思抬起头。
林甘蓝拍了厉晋远一巴掌,瞪他一眼:“有你这么当爸爸的?儿子摔了,不说安慰一声,居然还揭他的伤疤。”
一家三口往医务室走去。
厉知非的老师被撂在后头,跟同事悄悄咬耳朵:“哎,这是厉家的新媳妇?”
——
正值运动会,医务室特地从社区医院抽调了几位医生前来帮忙。
厉知非的伤势较轻,清理过伤口,上点药就行了。谁知医务室这两日消耗大,竟然用完了存货的碘伏。
须发皆白的老医生捋了捋胡子:“医用酒精消毒也行,就是有点疼。”
一听疼,厉知非不自觉往林甘蓝的怀里躲了躲。
见此状况,老医生只好指一条明路:“我开张条子,你去社区医院领一箱子碘伏。”
社区医院距离学校不过一条街,走路十分钟也到了。
厉晋远原本想说“孩子家家,将就一下”,接触到林甘蓝的眼神,立刻改口应了。
临走前还特意嘱咐儿子:“蓝蓝受伤了,你别往她身上蹭,自个儿乖乖待着。”
在学校里,厉知非是混世魔王,但在林甘蓝面前,他更像乖巧的软绵兔子,软糯糯地“哦”一声,上下打量林甘蓝:“蓝蓝,你伤在哪儿?疼不疼?”
林甘蓝今日穿了一件蓬松的飞行员夹克,既遮风,又挡住了胸前的视线,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左肩伤口进行了包扎。
厉知非眼尖,一下子认出来,轻轻去掀她的外套,露出一片白色的绷带。
瞥见她的伤,老医生也来了兴致,推了推金丝边眼镜,凑过来:“姑娘怎么伤在那儿?”
一张脸皱成团,厉知非七分心疼,三分自豪:“蓝蓝是军人,肯定是为了保护老百姓才会受伤!”
他挺了挺胸脯,坦然迎接了老医生的赞许目光,好像他也跟着一起战斗过,颇有几分与有荣焉。
回头,他伸出肉乎乎的手,抚了抚林甘蓝的脸颊,故作老成地安慰:“爷爷说了,伤疤是军人的功……什么章,反正是好的!”
林甘蓝“噗嗤”一声失笑:“功勋章?”
家伙歪头想了想,用力点头:“对!”
一大一的互动,看得老医生忍俊不禁,捋一捋花白胡子,叹道:“姑娘,你儿子养得真可爱。”
一想到儿子的父亲,林甘蓝立时红了脸,声辩解:“不是我儿子。”
老医生双眼瞪得如铜铃:“难不成是你的外甥?还是什么血缘特别近的亲戚?”
“都不是,是……朋友的儿子。”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