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知非惊魂未定,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不掉下来,带了哭腔呼唤:“蓝蓝——”
厉晋远暗忖,任爱彤显然计划周密,只能尽量拖延时间。他把孩子交给陆家夫妇,吩咐:“麻烦你们帮忙照看非非,并且……”
“报警!”陆先生虽然被撞了腰,脑子还十分清醒,斩钉截铁,“厉先生放心,一定会像保护自己的儿子一样,好好保护非非!”
说话间,任爱彤已经将林甘蓝拽出了老远。
一段时间没见,她似乎体力长进了不少,厉晋远没工夫再废话,匆忙追上去。
“任爱彤,你想要什么?”厉晋远不远不近地跟着,目不转睛盯着她的动作,想抓住她松懈的时机,将林甘蓝解救下来。
任爱彤没有立即回答,冷笑了一阵,才慢悠悠地开口:“我想看着她备受折磨,一点一点死掉。”
厉晋远心头一惊,她的表情趋于癫狂,但语气十分坚决,显见内心的确是这样想的。
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越发不解:“你和蓝蓝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将她置于死地?上次生日会,且不说是你挑衅在先,她也没对你怎么样……”
“没对我怎么样?”任爱彤面上显出凄楚之色,松开握住匕首的手,撕开了衣领,露出一片胸膛。
嫩白的肌肤上遍布了横七竖八的血痕,以厉晋远多年的特种兵经验,只一眼便可以辨认出鞭痕、烟头灼烧……甚至还有几滴残留的烛泪。
他一时太过震惊,甚至忘了趁任爱彤松开匕首的时候飞扑上去解救林甘蓝。
伤痕斑斑,哪里像是初见时那个光鲜亮丽的富商夫人?
他暗暗思忖,难不成任爱彤身上的伤痕同林甘蓝有关?
可这段时间,林甘蓝一直待在与世隔绝的永南基地,连通讯都被管制,哪里能伤害任爱彤?更何况,她压根不是那种锱铢必较的人!
任爱彤冷着一双眼,眸间似乎没有一丁点温度,声音里是掩不住的绝望:“呵,她可是厉家的未来媳妇,贵妇圈子里的新宠!不必她开口,只要我得罪过她,自然有人替她收拾我!”
厉晋远攥紧了拳头,这个世界上太多跟红踩白的人。
然而,林甘蓝是无辜的。
他稍一迟疑,任爱彤已经拖着林甘蓝抵达了区侧门。
区侧门是一条僻静巷,正对着一栋烂尾楼,只建到二十三层便因为开发商没钱而暂停了。
任爱彤仿佛对这里十分熟悉,知晓傍晚时分这里无人经过,拖着林甘蓝就往烂尾楼里走。
林甘蓝被电击了一下,疼得狠了,半晕半迷。
她微微启唇,轻轻嘤咛一声,一阵清风拂过,掩过了她的嘤咛。
烂尾楼没电梯,任爱彤虽然体力见长,但拖着一个九十多斤的女人走了好一段路,也渐渐吃力。
期间,更有厉晋远一路跟随,稍一分神,他就可能冲上来抢夺。
任爱彤轮了轮眼珠子,按照她的计划,要把林甘蓝拖上顶楼。为了这一天,她每日都要抽空来回爬两次烂尾楼。
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
林甘蓝像个抽气机,拖着她爬上七楼,已经把她一身力气都抽空了。
任爱彤索性停在七楼,喘着粗气,把林甘蓝拖到了楼层边缘。
烂尾楼空有个架子,四周没有防护栏,上楼时厉晋远便注意到,一堵围墙关住了这栋烂尾楼,而他们上来的入口处,门是打开的。
一把锁被丢弃在了路边。
显而易见,任爱彤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知道这栋烂尾楼可以上来,甚至——她拥有这儿的钥匙,那把锁可能是她扔掉的!
厉晋远紧走两步追上去:“任姐,林甘蓝是无辜的,她什么也没做。”
瞥见任爱彤眼底的愤恨一闪而过,他立刻补充道:“我知道,你也不应该承受这些灾难,咱们坐下来商量,可以吗?或许你可以得到想要的补偿。”
“补偿?”任爱彤解开衣衫,似乎压根不在意面前是个男人,略一侧身,露出背后沟壑纵横的伤痕,遍布整个后背,犹如无数条蜈蚣趴在背上,比胸口那一片伤痕更为可怖。
不费吹灰之力,任爱彤便在他的眼里捕捉到了惊讶之色,冷声道:“你能给我什么样的补偿?是让我恢复如初,还是把欺负我的人全都消灭一干二净?”
饶是厉晋远见多了大场面,也禁不住语意迟滞,沉声问:“到底是谁在你身上留下这些伤痕?”
任爱彤拼命在脸上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姓林的。”
他稍稍一愣,才反应过来,“姓林的”应该是指她的老公。
厉晋远不解:“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和林甘蓝又有什么关系?”
提起老林,任爱彤目呲欲裂,咬牙切齿道:“他得罪了厉家,原本谈好的几桩合作都没了下文。那时候,他整日在家唉声叹气,把我当佣人使唤。不过,至少在孩子面前,还给我留了几分颜面,虽然给我的零花钱减少了十分之九,但吃饭穿衣也没苛待我,日子还能将就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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