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橙橙似乎很满意他的变化,想伸手拍拍他的脑袋,像奖励宠物狗那样。还有半米距离时,目光掠过男人乱糟糟的打扮,柳眉一拧,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姓林的不是会生崽嘛,想靠着崽子嫁进厉家,哼,我让她好梦一场空!”
她握住桌角,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听见她的打算,男人依然波澜不惊:“纪姐准备对孩子动手?”
纪橙橙得意洋洋地笑了笑:“厉晋远和姓林的都在外地,远水不解近渴,厉家那两个老东西也不中用,正是我下手的最好机会!”
“其实那崽子挺可爱,我还有些舍不得,不过我埋了这么多年的棋子再不用,就亏大了!”
男人欲言又止,那双浑浊的眼心翼翼觑着她的神色,贪婪而充满担忧:“纪姐,其实……”
纪橙橙大手一挥,似乎早已猜到他会说什么,斩钉截铁:“不必说了,我自有分寸。对付孩子这件事,不需要你插手,你只需要替我把风就行。”
男人沉默半晌:“好。”
纪橙橙不耐烦地挥手:“行了行了,你走吧。”
把男人送出门,纪橙橙以手掩面,嫌弃地叮嘱了一句:“你能不能别打扮成这样去探听消息,真的……很令人恶心。”
男人离去的身形一滞,良久才迈出一步,头也不回地踏入电梯,轻飘飘应一句:“好。”
眼睁睁看着电梯下降,纪橙橙反身回房,连门都没关,迅疾地联系了前台:“替我再开一间房。”
这间房,她住不下去了,就连站在男人曾经站过的地毯上,都嫌脏。
——
厉晋远的恢复能力,让林甘蓝开了眼界。
前一刻还昏死过去,下一刻已经能站起身了,虽然有些摇晃,但稍稍靠住她,还是足够支撑住身形。
厉晋远往河滩远望,距离礁石不过一两百米,但他们现在都身心俱疲,实在没力气游过去,若是中途脚软抽筋,那就真的完蛋了。
幽深的河水如同林甘蓝心里的绝望,绵延不绝,她心急如焚:“赵风他们被推下断崖,还等着我们去救呢,怎么办?”
“等。”
“哈?”林甘蓝不解地侧脸望过去。
厉晋远一本正经,完全没开玩笑的意思,沉静道:“磨刀不误砍柴工,咱们若是折在了这条河里,就真没人能去救他们了。”
上次向江州警局汇报进度还是早上,那会儿刚到国泰镇,晚上前来鱼子山,谁也没料到会风云突变,没向警局汇报。就算整个野狼分队都折在了鱼子山,也许警局都难以查证。
林甘蓝明白这一点,压下心头的焦急,轻声问:“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我们恢复了力气,足够从这儿游到河滩为止。”
厉晋远干脆在礁石上寻了一块平坦地方,自个儿躺下,还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休息会儿,这里的星空真漂亮,城市里可看不到这么多星星。”
林甘蓝知道他是对的,积蓄力量,养精蓄锐,好过现在大吵大闹,白白消耗掉身体里的能量,把拯救其他人的时间推后。
她依着厉晋远躺下,后颈枕着他的手臂,果然如他所说,湛蓝的星空遍布繁星,犹如蓝色丝绒上铺满了细碎的钻石,散发出明亮的光芒。
厉晋远忽然开口:“以天为被,地作床,咱们这算不算同床共枕?”
林甘蓝啐他一口,后颈在他的臂弯间蹭了蹭:“我的枕头是这只手臂,你的枕头呢?”
他连忙作势把头往手臂上搁,和她的头并在一块儿,紧挨着,分外亲昵:“看,共枕了。”
河面上拂过一阵凉风,厉晋远翻身伏在她身上,双肘撑着礁石,形成一方中空地带,免得压着她。
两人的直线距离不过几厘米,林甘蓝甚至能感觉到他热热的气息萦绕周身,脸颊急速发烫……
龙门河,夜色添了几分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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