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四赶到养牛大户家,屋里屋外灯火通明,附近的村民都到齐了,十几双眼睛不约而同看向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一直都认真供奉神女,她应该保佑我们才对。”
“我们睡得正香,突然听到一串声音,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过来一看,才知道是李三炮家出事了。”
“陈四叔,我们家的牛还有两头没找回来,您可要好生看看啊!”
养牛大户李三炮一脸愁容,他自认平时人品不错,怎么家里竟遭了这无妄之灾,紧紧攥着陈四的手腕不放,一把鼻涕一把泪。
陈四安抚了大伙几句,神色凝重地去了事发地点,牛栏。
李三炮跟在身边,絮絮叨叨:“陈四叔,你瞧这牛栏好好的,分明跟平常,也不知道那串巨响怎么来的,吓得那些牛全都跑了出来,窜得到处都是!我那两个儿子现在还逮牛呢,这一晚上别想睡了!”
陈四使劲嗅了嗅,除了牛粪和甘草的味道,牛栏里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其他味道。
他凝神分辨了片刻,像春节期间燃放的鞭炮!
他再次向李三炮求证:“你们听着那串炸响,像不像放鞭炮?”
李三炮想了想:“现在想起来,是挺像的,可谁会在我的牛栏里放鞭炮啊?陈四叔,是不是别的什么东西作祟?你再仔细看看。”
陈四压根没搭理他,矮身查看牛栏的门,锁头完好,不像被发疯的牛群撞开,更像是人为打开的。
他忽然心头一凛,一股不好的预感腾然而生。
从陈宅到村西口,少说也得走十几分钟,这段时间家里只有一个不中用的聋哑老仆,和痴痴傻傻的弟弟。
难不成,这是一招调虎离山?
陈四摇摇头,又觉得不可能。唯一的敌人已经被他灭口了,谁还会再上门?
一旦起了疑心,无论心里如何劝服,心里始终徘徊了一片阴云,挥之不去。陈四简短地把猜测告知李三炮,也不管他是不是相信,借口向神女祈福,匆匆忙忙跑回去。
平时十几分钟的路程,他一路急奔,竟然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顾不得抹一把头上的汗,陈四冲到家门口,低头一看,那把“铁将军”依旧牢牢把门,没有被人破坏过的痕迹,那颗狂跳的心稍稍安定了些许。
他开门进屋,径直越过老仆人,眼神犀利如雷达扫过,顺着厅一路巡视,直达陈九的房间。
陈宅里摆放了无数古董玩物,他一点不在乎,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只有弟弟!
——
推开门,夜风卷起纱幔,端坐梳妆台前的人影若隐若现。
那身影有些奇怪,分明穿着飘逸的汉服,可是却拥有一头毛刺刺的短发,身形也较一般女子更魁梧宽阔。
陈四一点不觉奇怪,反而松了口气,这对镜贴花黄的妖娆样儿,才是他的弟弟啊!
他跑了一路,喉咙早就渴的冒烟了,坐在雕花圆桌旁,倒了一杯茶,顾不得已经凉透了,一口喝尽。
喘够了气,他才看向弟弟:“家里没什么异样吧?”
陈九侧身,背对他坐在梳妆台前有条不紊地整理鬓发,完全不搭理他。
自从“采阴还阳术”奏效,陈九就变得很奇怪,把乐悠悠背包里的汉服和化妆品都翻了出来,整日坐在梳妆台前,沉默寡言地打扮。
甚至连吃饭都得三催四请。
陈九越是这样,陈四越不放心回去乐陵县上班,索性请了几天假在家照顾他。
“采阴还阳术”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还差一位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女子,陈九就能完成重生,他一刻也不敢掉以轻心。
陈四起身,不放心地撩开纱幔,看到乐悠悠依旧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完全落回了胸腔。
家里一切没变,是他疑心太重了。
陈四长吁一口气,顺手搭住弟弟的肩膀,语重心长地教育:“九啊,你很快就能变回一个正常人了,不能整日沉迷这些女人家的玩意儿。”
陈九不理,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身子,哪怕陈四变动了位置,也依然保持着背对他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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