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知道在场的情况,苏元还以为纪母是她的手下,正在挨训。
纪橙橙扫一圈众人,轻飘飘地讥讽:“妈,你知道吗,这世上有个词儿,叫做;‘当了彪子还想立牌坊’,说的就是你这样儿的人。”
“纪橙橙,你怎么说话!”纪父一向不管家事,两个女儿统统交给纪母教育,此时也忍不住了。
纪橙橙的视线掠过他,漫不经心似蜻蜓点水,显然没把纪父放在眼里:“爸,你也别觉得自己是个什么好东西,整日守着你那一亩三分地转悠,从没过问我,不也是个利己主义者?偏在外头还要扮慈父,我都替你累得慌。”
隐没在人群里,林甘蓝微微摇了摇头,颇不赞同。
不过问她,沉迷爱好,确是纪父的教育失责,但他能好好抚养一个没血缘的闺女长大,让她受到良好的教育,本身已经是莫大的付出了。凭他的一点失责便断言是个利己主义者,实在太过偏颇。
厉晋远轻声道:“纪橙橙的思想太过偏激极端了。”
林甘蓝轻轻点头附和,走到今日这一步,实不能怪别人,只能怪她自己。
“纪橙橙,你说,纪家到底哪一点对不起你?”纪父脸色铁青,沉声质问。
年轻时候,他也是一枚铮铮铁汉。惯不会做表面功夫,也不擅与人交流,但怀揣一颗善良的心,平心而论,从未做过违背天地良心的事情。
既然挑破了彼此间的窗户纸,纪橙橙也不再遮掩,眼底闪过一丝愠怒,口齿伶俐道:“你们说,将我也看作亲生骨血,可为什么纪如珠可以去学芭蕾,我却不能?”
纪母微微一愣,没想到纪橙橙抱怨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这个。
纪橙橙冷笑:“当时,是我住进你们家的第一年。你们一面说着从此我就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了,一面却拒绝我想学芭蕾的提议,把我送去学了那劳什子现代舞。凭什么纪如珠可以学芭蕾,我不行?不正因为她是你们的亲生女儿,而我不是吗?”
纪母扯出一丝苦笑:“没想到你会把这件事记了这么久,其实你当初心里有疑问,就该问我们。这件事,我可以解释的。”
“现在解释也不晚。”
现在,不晚吗?
纪母闭了闭眼,心里分明知道已经晚了。
“你提出学芭蕾的时候,如珠已经学了一两年的芭蕾。你只瞧见她旋转跳跃的轻盈模样,却没见过她的脚流血生疼,连脚趾都有些变形了。如珠特意叮嘱过我们,别告诉你,怕你见了她的脚会吓到。”
纪母顿了顿,温和道:“你仔细回忆,最初那一两年,如珠是不是拒绝同你一起洗澡?她不是嫌弃你,她是怕你看见她的脚,会嫌弃她。我们怜惜你,不想你也吃那份苦,更重要的是,你的脚趾以前骨折过,我们也怕练习芭蕾导致你旧伤复发。我想着,你既然想学跳舞,那么换成现代舞也是差不多的,谁知你没练几天就说没兴趣不想去了,我就没再放在心上,以为以前学芭蕾也只是你一时兴起。”
纪母闪烁着泪光,诚心实意道歉:“当初太过武断,是我不对。橙橙,我希望你原谅妈咪,妈咪从始至终都很爱你。”
事实上,纪橙橙想学芭蕾的确是一时兴起。
然而,纪母拒绝了,并替她另择了现代舞,使她感到愤怒,反而刻在心间,反复咀嚼,生出怨气。
纪橙橙冷哼一声,面上无波无澜,瞧不出信了,也瞧不出怀疑。
她继续道:“时候,你们是我的监护人,替我抉择,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可我成年了,为什么不能像纪如珠那样去德国留学,非得留在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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