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醒来,怀里躺着温软的女朋友,望着那张清丽秀美的睡颜,他不自觉露出微笑。
默默感叹了一句“这样的日子真美好”,下一刻手机就响了,提示收到一条微信。
苏元:醒了?去医院看看你哥吧。
握住手机的手一顿,厉晋远回复了一个简洁的问号。
苏元:去了就知道。
厉晋远收起手机,陷入了沉思。苏元虽然性子跳脱,但不是个无中生有的人,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或许没严重到当时就需要通知他。
“想什么呢?眉间皱得跟个老头似的。”林甘蓝刚醒,清冷的声音带了一点娇憨,伸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
厉晋远俯身在她唇间印上一吻,没打算瞒她:“刚刚苏元给我发消息,让我去医院看看大哥。”
“大哥出什么事了?”林甘蓝忽地弹身而起,被子滑落,露出莹润的肩头。
“捱到早上才通知我,料想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厉晋远不动声色替她盖好被子,抓紧时间缠绵一番,才神清气爽地洗漱出门。
两人直奔仁心医院,这两日早已轻车熟路。
刚走出电梯,迎面遇到医院的杂工,斜眼打量了他好几眼。厉晋远警觉远超常人,早注意到杂工的异样,淡声问:“看我作什么?”
杂工相当于住院楼的后勤人员,替病人订牛奶、买东西、送报纸,这些耗时间的事儿都做。此时正值晨间,他斜挎了一个墨绿色的大布袋,装满了报纸,正一间间病房地送。
闻言,他扯出一张报纸,翻到头版的大图:“这是你哥哥哈?”
低头一看,厉晋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头版头条的配图正是厉晋行,他身穿医院的病号服,拄着拐,挥舞着一只手想遮挡镜头,形象仓惶而狼狈。他的身边,苏棠也占据了的版面,龇牙咧嘴,如神话中的女罗刹般护住厉晋行。
加粗大写的新闻标题,颇有些耸人听闻——金融新贵厉晋行罹患精神病?出现幻觉!恶意报警!
厉晋远夺过那张报纸,仔细往下看。江州日报花了一整篇版面报道厉晋行,将他这两晚声称看见谋杀现场,报警后却什么也没找到的事件大肆宣扬,把他塑造成了一个出现幻觉的精神病人形象。甚至声称他昨晚借着这个由头,硬闯别人的病房,掀开了少女的被子,欲行猥亵。
厉晋远抓住报纸的手指青筋尽显,用力之大,差点把报纸揉烂了。
医院杂工赶紧从他手里把报纸抢救下来,少一份报纸,他就得赔给人家。但他十分好奇,踌躇片刻还是没忍住问:“那个……你哥真的出现幻觉,变成精神病了?”
厉晋远深深看他一眼,看得他遍体生寒,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没有回答。
“没有的事,都是报纸乱写,别乱传谣言。”林甘蓝敷衍两句,正准备把杂工打发走,厉晋远拦住了他。
“这里有多少份报纸?”
杂工不明所以,心里计算了一番:“七八十份吧。”
厉晋远将钱包里的百元大钞全都掏出来,厚厚一沓,少说也有几千块,不容置疑地讲:“这些报纸,包括医院附近报亭所有刊登了这条新闻的报纸,我拜托你一齐买了。钱不够,再来找我。”
一份报纸,不过一块五毛钱。医院附近统共才几个报亭,就算买下所有的报纸,这点钱也够了。
他把钱拍在杂工掌中,面容威严:“抓紧时间,去吧。”
打发走杂工,厉晋远拨通了一个号码,甫一接通,便冷声训斥:“罗主编,你们报纸刊登关于我大哥的新闻,是不是该好好检查一下?你知不知道里面有多少内容是虚假的,我随时可以告你们诽谤罪。”
江州日报的主编是个年届四十的美妇,闻言连忙道歉:“是我们的疏忽,迫于时间紧急,也没检查清楚,员工就私自刊登出去了。”
“我不想听解释,总之今天之内,我要看到那些新闻全都消失,并且明日同样的位置要看到撰文记者的公开道歉,否则你们就等着收律师信吧。”盛怒之下,厉晋远的声音依旧沉稳,透过滋滋的电波,罗主编还是听出了几分威胁意味,后背沁出了丝丝冷汗。她知道,厉晋远绝不是嘴上说说而已,一旦发出律师信,事情就再无转圜的余地。
她不禁在心里埋怨冯斌,深更半夜突然将那篇新闻送到印刷厂,替换掉了之前的新闻稿,连她都没通知。还是最后成品出来时,她才看到那篇报道,原本心里还存了一丝侥幸,甫一接到厉晋远的质问电话,就知道不能蒙混过关了。
她连声道歉,保证会严肃处理这件事,不会让四散的谣言中伤厉晋行。
厉晋远没耐心听这些套话,直截了当掐断通话。
林甘蓝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湛黑的眸子平静如水,然而那份平静之下却掩藏逐渐扩散的旋涡。
她轻声劝道:“还好我们发现及时,只要不让大哥看见这些糟心的新闻就行了。”
她微微叹口气,苏元也是缺根筋,早知如此还不如昨晚就通知他们,搞得现在事态扩展了,反而让他们被动。不过根据那则新闻报道的内容,苏元大概以为厉晋行又产生了一次幻觉,顺便跟人稍微起了些冲突,没想到记者会借题发挥。
厉晋远牵住她的手,柔软滑嫩的触感仿佛是一剂良药,稍稍安抚了他的怒气,淡淡道:“希望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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