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毅珉在病房里走来走去,从苏副局那儿得知的消息实在令人惊讶,他一向奉公守法,没想到也有卷入案子的一天!
困在病房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极为漫长,如同身在监狱。崔毅珉的手机被警员收走了,走得匆忙也的没来得及戴表,连现在是什么时间都不清楚。不知道等了多久,房门终于再度打开,这次苏副局身后跟了一男一女。
崔毅珉眼眸放光,他认识那一男一女,是厉晋行的家属。
他冲上去:“在徐慧兄妹入院之前,我和他们真的不认识,只是普通的医生和病人关系,我没收过他们的红包,也没有为他们做过任何超越医生职业范畴的事情!还有,给厉先生的药都是我亲手包装的,我可以用这条命发誓,如果我故意给了厉先生有问题的药,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砰——”林甘蓝扬声吼了一嗓子,仿佛平地惊雷,又恰在崔毅珉说出“天打雷劈”那一句之后,把他吓得颤了颤。
恶作剧成功,林甘蓝笑得不怀好意:“哟,看来崔医生还是挺怕打雷的嘛。”
崔毅珉还没回过神,厉晋远已经扯了张椅子坐在他对面,沉稳开口:“崔医生,我相信你的话,但我哥也确实被人下药了,除了你,没有别的途径能向他下药。”
崔毅珉表情呆呆的,似乎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既然他认准除了自己再没有别的途径可以向厉晋行下药,又为何说相信自己的话?
厉晋远双手交叠,身子前倾,摆出一个认真倾听的姿势,循循善诱:“所以,现在让我们一起找出这其中的问题。你把整个送药的流程事无巨细地告诉我一遍,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崔毅珉稳了稳心神,缓声道,“仁心医院的送药流程是固定的,由医生在医院系统平台上开药,到了时间,药房会派遣护士送到各个医生办公室,医生确定没问题后再送到各个病房。但厉先生服用的消炎药和止痛药,需要控制用量,所以我们都开一整盒,然后由医生确定服用数量。”
甫一说起自己的职业,崔毅珉的眼睛里似乎有光:“我每天都在查房前,将药物一颗颗分好,装进标了病人名字的袋子,然后查房的时候一个个分发。在我之前,护士接触到的药物是未开封的一整盒,应该没人能做手脚。”
他说话的时候,厉晋远一直凝视着他的脸庞,神情坦然,眸间闪烁着对医务工作的热爱,眼神纯粹而干净。的确如苏元说的那样,任凭是谁,在这样的崔毅珉面前都会相信他的话。
直到崔毅珉讲完,厉晋远收回审视的目光,淡声问:“药到你的手上,一路没可能更换,那么从你分发到病人手上的途中,是不是有更换的机会?”
“不可能!”崔毅珉矢口否认,“我亲自分装,然后放在白大褂口袋里,你知道的,白大褂的口袋很宽,几十颗药丸随随便便都能装得下。每次我都会沿着固定的路线查房,从医生办公室右侧开始,绕一圈,最后回到医生办公室,无论是否给出,药丸一直都在我的口袋里,谁能更换?”
厉晋远盯住他:“一路上,你确定那些药丸一直都存在你的视线之内,没有片刻离开?”
“我确……”崔毅珉说到一半,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噤声。
厉晋远站起身,一米九的身高足以让他傲视崔毅珉,高大的身影笼住他,声音仿佛来自远方,有几分高深莫测:“这牵涉到一桩刑事案件,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我。”
崔毅珉的双手紧张得不知该往什么地方放,擦了擦衣角,低头道:“我忽然想起,中途有那么一瞬间,药丸离开了我的视线。”
“是在徐慧的病房,对吗?”厉晋远问道。
崔毅珉张大嘴,脸上的惊讶显露无疑:“你……你怎么知道?”
那些药丸从离开医生办公室,便一直揣在他的白大褂口袋里。但他忽然想起,每次查房到徐慧的病房时,她总会挽留他一会儿。有时候是买了一盘蛋糕,请他一块儿吃,有时候是热水器插头有问题,请他帮忙看看。病房里开足暖气,他穿着白大褂多待一会儿就发热,徐慧便让他脱下白大褂搭在椅背——这大概是装在口袋里的药丸唯一离开他视线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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