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甘蓝全部注意力都扑在了林建民身上,努力辨认他模糊的话音,完全没发觉在林建国一声比一声响亮的痛呼中,一抹身影悄然接近,双手握住台灯,狠狠挥向她的后脑勺。
剧痛袭来的那刻,她还在想:亲生父母是否健在,这么多年他们有没有想念过自己,哪怕一次……
眼睁睁看着林甘蓝瘫软在地,许秀洁松开握住台灯的手,缓缓舒出一口气,有种大仇得报的畅快感:“哼,让你打我老公!”
林建国望着老婆的眼神如同看见天神下凡,又惊又喜:“你没走啊?”
“哼,落荒而逃怎么可能是我许秀洁的风格!”许秀洁拍拍手,斜睨了一眼倒在地上动也不动的林甘蓝,皱了皱眉头,“我怕没打晕她,用了点力气,她该不会被我砸死了吧。”
她用脚尖轻轻碰了碰林甘蓝,瞥见短发下缓缓流淌出一条血线,鲜红夺目。
她惊叫一声,连忙跳后:“啊!她流血了,不会真的死了吧?”
刚松了口气的林建民闻言,惊得面色苍白,瞪大眼睛望着林甘蓝毫无血色的脸庞,像个了无生气的洋娃娃,好看却令人觉得恐惧。
许秀洁眼珠子一轮,抓起刚刚丢掉的台灯,走到床边,扯了林建民搭在身上的被子把台灯全擦了一遍。林建民望着她的奇怪举动,心里涌起一丝不详的预感:“你想干什么?”
“大哥,是我挺身而出救了你,就算她死了,也不应该怪到我头上,对吧?”许秀洁动作不停,擦完后,又扯下林建民的枕巾,隔了一层枕巾握住台灯的灯柱。
她的话虽然隐晦,可林建民还是听出了弦外之音,惊惧道:“你……想让我做替死鬼?”
“大哥,反正你也不无辜,索性多背一条人命吧。”许秀洁去拽他的手,想把他的指纹印在台灯上,林建国虽然常年躺在床上,但到底是个男人,奋力反抗之下,许秀洁只凭单手并不能制服他。
许秀洁时刻担心陈兰回来,回头瞪了自家老公一眼:“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
林建国傻愣愣地点头,听从许秀洁的指挥,用力按住林建民的双臂。面对林建民的质问,他狠下心:“哥,你别怪我。早年我替你东奔西走,这些年又替你保管着秘密,本想你能多关照我们一家。结果,却把佳莉关照进监狱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秀洁也进监狱,横竖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听我们的话,咱们联手谁也不会有罪。”
在林建国的帮忙下,许秀洁成功拽住林建民的手,往台灯上印了好几个指印,长舒一口气,劝道:“大哥,建国说的没错。如果警方问起来,咱们一口咬定她是自个儿摔死的,到时候没证据,咱们谁都不会有事。”
望着躺在地上的林甘蓝,她甚至遗憾地长叹一声:“只可惜,早知道她就这么死了,大哥应该去买份人身保险,受益人填成你的名字,还能多一笔钱。”
人命关天的时候,许秀洁居然还想着钱!
林建民大骇,仿佛头一次认识许秀洁,果然是黄蜂尾上针,最毒妇人心!
林建民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许秀洁已经藏匿好凶器,重新回到卧室。
一介女流,却比林家两兄弟胆子更大些,蹲下身探了探林甘蓝的鼻息。她早该这么做,大概私心里盼着林甘蓝会死,探到了微弱却平稳的呼吸还有些遗憾:“她没死。”
林建民如蒙大赦,抚了抚胸口,这番大起大落,他感觉自个儿的心脏病都快犯了。
许秀洁看着他,声音很轻却充满了威胁的意味:“林甘蓝没死,咱们就得做些准备。首先,咱们仨必须统一口径,把她送去医院,就说她自个儿磕伤的,如果她苏醒后报警了,咱们对着警方也得这么说,一口咬定她不喜欢我们所以故意诬陷。”
最后,她扬高了声调:“尤其是大哥,你如果掉链子,我就会告诉警方,是你打伤了林甘蓝。别忘了,印有你指纹的台灯还在我手里。”
林建民捏起拳头,双眼瞪得眼珠子似乎都快掉出来,却拿得意洋洋的许秀洁毫无办法。
他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沼泽地,从林甘蓝的亲生父母那会儿开始,二十四年间越陷越深,已经不可自拔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