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对夫妇真有趣。老公指认老婆是故意伤人的凶手,老婆则供出老公是幕后主谋,指使她这么做。”苏元耸耸肩,调笑道。
“狗咬狗,一嘴毛。”厉晋远没露出一点惊讶的表情,似乎早预料到了。
苏元伸了伸懒腰:“至少,根据这对夫妇的证词,再加上现场的证据,我们能指认许秀洁了。”
“没完。”厉晋远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
“还要怎样?”
“还得让他们知道这是一场骗局。”
“哈?”苏元茫然,满腹不解,“咱们花了这么大心思布置出这个骗局,好不容易让他们认罪了,还得告诉他们真相?万一他们之后翻供怎么办?”
厉晋远摆弄着指间的中性笔,那支笔好似长了手脚似的,牢牢攀住他的手指,无论怎么摆弄都不会掉下来。他沉吟片刻,徐徐解释道:“咱们这个骗局,打的其实是心理战,让这对夫妇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激起他们互相的仇恨情绪,让他们彼此狗咬狗,连带着套出我们想要的口供。”
苏元静静听着,连连点头。
最开始决定跟林建国夫妇玩心理战,他还有点犹疑,生怕一下子玩砸了,更不容易撬开他们的嘴,谁知在厉晋远的安排下玩得风生水起,事态一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发展。
厉晋远不急不缓,继续道:“但他们静下来之后,便很容易发现其中的端倪。所以我们不能给他们任何细想的时间。”
天色越来越亮,整个城市渐渐苏醒,厉晋远和苏元抛弃了睡意,仍在办公室内筹划,核对每一个细节。
直到清洁工敲门,询问可否进来打扫,他们才停止了商议,逐步安排人手。
——
许秀洁被带回羁押室,气得完全没办法休息,一静下来脑子里便如回放电影般响起林建国的话,直指她是伤害林甘蓝的凶手。
她气得捏起拳头,狠狠捶了捶床榻,发出一声又一声闷响,潜意识把**的床榻当成了林建国的脑袋,恨不能捶爆它。
“这个傻瓜,我安排得天衣无缝,就算警方怀疑也没用,一切证据都指向林建民,他怎么就突然想不开非得举报我!靠,老娘跟着他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临到了头,还被他摆了一道!”许秀洁气得捶胸顿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初的愤怒如退潮般消散,许秀洁坐在冰凉的床榻上冷静下来,越想越不对劲。她细细梳理了一遍,发现了之前忽视的一个细节,她冲进去给林建国一巴掌前,他好像说过一句,是她先出卖自己。
许秀洁喃喃自语:“我什么时候出卖过他?”
无论警方询问什么,她都口风很紧,坚称林甘蓝是自己摔倒。后来,警方大约觉察出她的坚韧心性,也不再为难她,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简单问题,譬如林建国是她的老公,譬如他们家和林建民的关系很好之类,她都统一回答“是的”,多的话一句没有。
另一间羁押室里,林建国捂着红肿的双颊坐在墙角淌眼泪,一边哭,一边骂:“靠,这臭婆娘什么爆脾气,都怪我这么多年太惯着她了,动不动就打人,我不要面子的嘛!”
他幽幽地长叹一声气,比起面子,他更在乎许秀洁出卖他的事。晃了晃脑袋,让滚烫发痛的脸颊清醒些,自言自语:“可是秀洁如果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让我当替死鬼的话,在台灯上印大哥的指纹做什么?还不如趁我不注意,印上我的指纹,这样证据更确凿啊。”
他很清楚自己的智商,和许秀洁不在一条数值线上,所以一直都很听她的话,任由她充当大脑出谋划策。若是许秀洁使点手段,他一定不是对手,肯定会上当的。
“可是,如果秀洁没打算拿我当替死鬼的话,又怎么会突然出卖我呢?”林建国不是个聪明人,他想到头痛欲裂,还是没个结论。
他仰躺在**的床榻上,吼了一声:“如果这时候有个手机就好了,为我就可以问问秀洁,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建国,出来!”羁押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一个警员站在门口冲他招手。
“警官,有什么事啊?”林建国急急忙忙出去,被警员领走,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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