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看了一眼齐太子。
齐太子也不容易,虽然生而高贵,但这用个中饭,竟然都吃不好,平白还得噎嗝儿。
臣下们打架,闹到太子面前,太子又不好不给面子,多少需出言调解一下。
倘或置之不理的话,小打小闹,兴许就发展成了党派群架,到时候想劝架也来不及了……
田忌和成侯作了礼之后,便没有再看成侯一看,仿佛眼中根本没有他这个人一般。
成侯眯着眼睛,一甩袖袍,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看起来温和随意的成侯,此时眼睛里都是锐利,若不是在太子面前,估摸着那眼神更是杀气腾腾。
钟离心里“啧啧”了两声,心想这两个人还真“毫无做作”,把厌恶明面儿都写在了脸上,也不知有什么深仇大恨。
不过转念一想,党派之间的深仇大恨,还不是那么回事儿?纵横几千年,纵观历史,也就是那些个事儿,再没旁的。
邹忌是市井小民,因为劝谏,被田因齐相中,摇身一变,封侯拜相。
邹忌这样的人,能不招人记恨?齐国那么多田氏宗族,怎么能不记恨邹忌这样的“外来人”?
他们也是看不起邹忌的。
钟离最明白,在这些田氏齐人眼里,其他姓氏的人其实都是小民,血统混淆,不值一提。
虽然国相田婴表面上很尊敬成侯,甚至姿态摆得很低,但是其实呢?
内地里不照样看不起邹忌?
只是邹忌势大,而且会说话,善于比喻,劝谏委婉,所以很得齐王眼缘儿,旁人都比不过邹忌。
再者,这些年,邹忌封侯拜相,身边笼络了一众齐人,还将自己的心腹植根于整个齐国朝廷之上,错综复杂,俨然织出了一张大网。
令看不起他的人,陡然心惊。
田忌和邹忌之间的恩怨,多半也就那样,不过田忌最痛恨邹忌的,还是笼络人心,结党营私。
田忌和晏首曾经多次劝谏过齐王,邹忌势力庞大,而且还在不断的举荐自己的亲信,请齐王一定戒备邹忌。
不过邹忌会说好听的话,深得齐王心意,再者说了,邹忌虽然野心勃勃,但是他知道,谁能给他位高权重的势力,当然是齐国的国君。
所以只要田因齐一天是齐国的国君,邹忌就会一天忠心耿耿,所以齐王心里明白,邹忌是“忠心”的,虽然这种忠心,“唯利是图”,但的确忠心到肝脑涂地的地步。
齐王明白邹忌的野心,但是邹忌的野心,正好牵制了田忌的权利,齐王也是有心让两个人互相制衡。
其实田忌和邹忌的关系如此恶化,钟离觉得,齐王真是……功不可没啊!
齐太子看了一眼钟离,钟离见到他投来求救的目光,只当做没看见,望着帐子顶儿。
真的不是钟离见死不救啊,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钟离是个佛系青年,绝不想念别人家的经,无趣枯燥就算了,还会引火烧身!
钟离只当没看见,齐太子对钟离打了两个眼色,恨不能挤眉弄眼,钟离说看不见,就是看不见,绝对不看。
齐太子无奈,叹了口气,道“田忌将军,怎么突然前来?”
齐太子这么一发话,田忌可是找到了话头,立刻哼了一声,闷声道“回太子,忌若是再不前来,岂不是平白被人诬陷,指不定扣个什么叛国的大帽子!忌最近,不知犯了什么小人,三番五次的被人诬陷折辱。”
齐太子眼皮一跳,道“田忌将军言重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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