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颜府内。
“叔父,您今天也看到了,当今皇上登基之后,就将原来您所在的“修文馆”置于弘文殿下,现已改名为“弘文馆”,皇上精选天下文学之士,如虞世南、褚亮、欧阳询等,皆以本官兼学士,日夜轮流值班。近日,却是让我们讨论,如何教化天下。”
颜游秦点头道“你说的这些,今日在弘文殿里,我也看到了,也算是略知一二,今日中书令房玄龄问我,我回答到,这自古教化之道,无非是行王道还是行霸道,只是我看弘文馆做为大唐的智囊,馆内的意见却未统一啊。”
“叔父说的对,现在河北的学士以当朝右仆射、密国公封德彝为首,力主行“霸道治天下”,目前支持者甚众。而反对者很少,以原詹事主簿魏征为主,主张“以仁义教化天下”。
唐朝随隋朝的制度,没有设宰相的头衔,到了贞观时,左右仆射实为宰相之职。
“魏征,可是昔日建成太子府的太子洗马魏征?。”
“正是。”颜家家学源远流长,与长辈说话,颜师古的语气也从来都是毕恭毕敬。
“封德彝、魏征都是纵横八骏之一,如今这师兄弟各执一词,倒也有趣。只是这师兄弟,一个是武德朝老臣,人脉深厚,至今恩宠不减;一个却是前太子手下属官,又和当今天子对抗多年,这身份地位悬殊,加上这封德彝向来聪明,从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没错,此次结果我看密国公是要用“霸道”把他的师弟魏征给好好压住了。”
听了颜师古带着“幸灾乐祸”意思的话,颜游秦突然望向颜师古,语重心长地道“师古,虽说你现在也是位列高官,可我们颜家是以儒家治学立于天下,朝廷的纷争能不卷入就不卷入。”
颜师古连忙弯腰作揖。
颜游秦又接着说道“师古,我知你有大才,现如今,天下安定,朝廷里缺的不是什么中书侍郎颜师古,缺的是能治学教化天下的大儒颜师古。”
颜师古长揖至地。
知道颜师古听不进去,又看到他偏偏做出的躬身听教状,颜游秦叹了口气。
林听歌自此随颜翁翁在颜府住下,每日陪着颜翁翁入宫,然后颜翁翁进去弘文馆,林听歌却是在宫门广场处等待。
每日闲着无聊,在那观看士兵操练。
只见那广场上,操练起来倒也是虎虎生威。
林听歌本就性情安定,也不走近,就远远地观看。
就这样过了几天,突然有天听歌发现广场里气氛凝重,来往诸将都形色匆匆。颜翁翁一早才进去约莫半个时辰,就急匆匆地出来,随同的还有颜师古,呼喝车夫速速回去颜府。
在马车上,颜游秦向林听歌解释到“今天得到消息,罗艺造反了,为维持各地稳定,陛下已经令我官拜郓州刺史,即刻出发。我本想带你同行,可一来,我说过要带你参观长安城,却因为最近事务繁忙没能成行;二来,现在山东局势不明,安全没有保障,你跟着我这个糟老头子,到了山东也没什么好去处。所以我这次去山东,就不带你去了。”
说到这,颜游秦看到林听歌露出担忧的表情,以为他担心自己走后他的安排,便又安慰到“我已经让师古安排,看看是否帮你在弘文馆谋个差事。”
“颜翁翁,我没关系,我初到长安,有颜叔父照应着,去处倒也不着急,我只是担忧您的身体。”林听歌关切地说到。
听了林听歌的话,颜游秦欣慰地笑了“小听歌儿,你就在长安等我,我去的话少则几个月,多则一年半载,待局势稳定后自然会回来,或者到时接你过去也行。”
同车的颜师古,听了两人的相互关心的对话,这才仔细端详林听歌相貌,却见他浓眉大眼,行气端正。原来颜师古虽出身大儒之家,在隋朝之时就以政绩突出闻名,但因为世家出身关系,他对清贫之辈那是看不起的。所以林听歌虽已经入府数日,可他却未曾正眼看过林听歌,只把他当作叔父身旁跟随、听候使唤的小厮。现在同车而行,见到林听歌关心自己敬重的叔父,真情流露,心想日后如果有便宜机会就稍微关照下此人。
当下颜游秦回府拜别了嫂嫂,他本就轻车简从惯了,于是除了相关印信,几套换洗衣物,其他能不带的一概不带,也不要颜师古林听歌等人相送,便启程出发了,颜府门口自有朝廷安排马车护卫相送。
送别了颜游秦,颜师古便带着林听歌照旧前往东宫。
颜游秦在时,林听歌都是与他同车乘坐。
只是这次,颜师古坐在马车里,而林听歌在旁边跟随马车行走着。
颜师古没叫他上车,林听歌也没提要上车。
林听歌的“懂事”,又让颜师古在眼里给他加了点分,但也只是仅此而已。多年的养尊处优,颜师古也见多了清贫之士,在他眼里,对叔父的这位故人晚辈,他就算是照着普通子侄看待,已算是高看了。
再次到了东宫,还未到午时,今日因为受罗艺造反影响,朝中一早便是商议各军的调动筹备,是以还未散朝。而颜师古也是因为颜游秦要出行,特准离开相送。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