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的厂房,众多的工人,却只能听到白云天一行行走的脚步声,和书记叶书平、技术科长何万华、生产副厂长张毅等人的低语。气
氛之浓重,让人感觉透不过起来。随
行的各个部委的人员,以及中华制造一方的技术人员,受到这种气氛影响,都不敢大声说话,更多地是用他们的眼睛,在观察厂里的设备型号、规格,在心中默默作出判断。
白云天看得很细,几乎每一个车间、每一道工序都走到了,看了,有些地方,他还会停下来,踮起脚或是蹲下来,在设备的隐秘角落掏一把,看看手上是否沾灰。
铸造厂的职工,大概也把这当成了厂子生死存亡的最后机会,清洁工作做得非常到位,基本上每个边边角角都尽了最大的努力去打扫。但毕竟是这么大个厂,设备众多,人员复杂,总有那个别偷懒的,部分设备表面看着锃明瓦亮,但他伸手在视线所不及的背后摸一把,同样是一手油污。
叶书平等厂领导看到他手指上的油污,脸涨得通红,愤怒至极。
他们当然不是恨白云天,而是气那些工人不争气。
都已经到了这时候了,居然还有人偷奸耍滑,做表面文章敷衍塞责。
这可是关系到全厂上千职工的未来!他
们真的恨不能,现在就将负责该台设备清洁的工人抓过来,一把掐死!
白云天却没说什么,接过叶书记递过来的干净纱团,擦了擦手,什么都没说就此走开。
上百亩的厂区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在看完所有的生产车间、附属车间,听厂里干部详细的介绍之后,又去仓库看了看对方的成品,了解了工厂的实际制造水平,白云天一行又回到了厂部办公大楼。站
在办公楼前的空地上,白云天终于说话了。
“你们厂的情况,我都认真看了。听叶书记的意思,是想承接部分管阀连接件的铸造。但是从我看的情况,和对你们现有设备及技术实力的判断,我认为你们不够格!”白
云天毫不气地说出了自己的最终裁决。叶
书平等一干厂领导,脸上刷一下就失去了血色,惨白惨白。不远处,随行的几个厂里年轻工作人员,眼睛里霎时间涌出了泪水。
后面远一点的工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然带着讨好的笑容,在回答考察团的问题。
叶书平嘴唇一张,还想尽力再争取一下。
白云天一抬手,强硬地阻止了他的举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开口说道:“我说你们不合格,是指你们的设备不合格。虽然你们使用的是从日本进口的铸造生产线,液压锤只有三吨,动力有限且无法加工大件。其他设备其本身就是二手货,所采用的技术,也是六、七十年代的技术,如今在国际上基本属于淘汰落后水平。用它来加工出来的零部件,根本达不到我们的技术要求!”铸
造厂一众厂领导,神色惨然,无言以对。“
但是”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绝望,远处矗立的工人们,也发现这边情况好像不对,开始有些骚动时,白云天又缓缓开口,让已经失去所有希望的厂领导们,猛然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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