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方公司的要求下,招标会暂停。
所有日方公司共同请求给他们一间单独的会议室,召开一个临时会议,杜炜逸同意了。
“诸位,你们是怎么看这件事的?”
与会的十几家企业,以索尼和松下最大,索尼的代表也当仁不让,充当了会议主持。
“这是裸的歧视,中华制造就是想将我们拒之门外。我们不能妥协,应该向中方提出严正n!”
“没错!中国想用市场换技术,欧美公司对此不屑一顾,只吸引了香港、澳门、n、东南亚的华人华侨资本,做的也是低端的劳动密集型行业。全靠我们日本公司的资金和技术支持,才让中国能够维持不垮,所以对于我们的n,中国方面不会不重视。”
大多数厂商代表都群情汹汹,打算向在场的中方官员提出n,让他们压中华制造让步。
一个声音忽然道:“你们错了!中华制造在中国眼中,重要性比我们以为的要大得多,n方面不一定会帮我们。而且在明面上,中华制造是港资企业,就算n出面,他们也完全可以不理会”
说话的人,是松下业务部部长高津。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样放弃?”出于对高津的尊重,大家没有否认他的观点,但对于这个结果,他们都不愿意接受。
“我们不妨先听听他们有什么条款,再做决定,比现在就n要好。”高津冷静地说道。
“高津部长的看法我很认同!”索尼方面的代表也同意他的意见,出声道,“诸位,我们这次参加竞标,你们以为我们超过中国企业的最大优势是什么?”
“当然是技术!我们日本的技术是世界一流,就连美国的导弹,都需要我们的芯片,否则就没法上天!”
虽然广场协定打击了日本经济继续向上的势头,但并未阻止日本的技术研发。美国人一边大棒,一边甜枣,依然在大力采购日本的汽车、芯片等半导体产品。
因此日本人普遍仍然认为自己的科技实力,是全球顶尖的,具有极高的民族自豪感。
在面对中国同行的时候,他们天然就有一种优越感。
“没错!”索尼代表高声道,“大家都知道中华制造的新业务是游戏机。以他们一贯的要求,要做的肯定不是什么老式的红白机,眼光一定瞄准的是高端产品。
因此,他们的新业务就需要一款顶级的处理芯片,这是中国自己做不出来的!
另外,他们还需要最好的协处理器、各种音频、图像处理集成电路。这些集成电路,中国自己的厂商绝对做不出来,他们不选择我们的产品,就没有其他选择!
不只是集成电路。
中国的企业连优质的电子元器件都没有,稍微上点档次的电子产品,都只能从国际上进口其中大多是采购我们日本的!
他们的b板,连双层板都做不出来,而游戏机所需的b板最次也要三层板。
这些他们都没法供应!
所以我认为杜的做法,更多是发泄对我们通过n向他们施压的不满,给我们一个下马威。而最终,他们如果想要真正作出最顶级的游戏机,必然离不开对我们日本电子企业的依赖。
我们大可不必现在就自乱阵脚,而应该先听听他的条件,然后再针锋相对。”
啪啪啪啪!
他话刚说完,高津就拍起手来,对他满意地点着头。
其他厂商代表慢了一拍,也纷纷鼓掌,对他深邃的洞察力表示钦佩。
众人回到会场,索尼的代表与高津一道,来到主席台,轻轻告诉了杜炜逸他们的决定。
“那两位请就位吧,我接下来就会宣布我们对供应商的要求”
杜炜逸对他们的决定并不在乎,留下来也罢、愤而退出也罢,都影响不了中华制造的步伐。
他等了一会儿,见两人都已回到位置坐下,才开口道:“我们向全国发的目的,是希望在我们专注的精力有限、产能不足的时候,有忠实可靠的商业伙伴可以来帮我们,大家相互扶持、共同发展。
在生产环节中,我们最不希望看到的是产业链中断。
所以对于未来的合作伙伴,我们要求他们除非是遇到了不可抗力的情况下,都能及时、稳定地向我们提供供应优质的零部件。
为了达到这一目的,我们要求合作伙伴需要在我们这里预先缴纳一笔保证金,保证能按时、足量地向我们供货”
高津等人都点点头。
这点不出意外。
杜炜逸说得很透彻,企业经营最怕的是供应链断裂。为了督促供应商不会出现人为因素,而停止供货,收取一定金额的保证金,乃是行业通行做法,不足为奇。
这点他们也做好了准备。
在场的国内厂商,亦有足够心理准备,不认为可以有免费的美餐。
只是这个保证金的数额
杜炜逸看到面板上,好几盏绿灯亮起,说明有厂商希望发言。
而且都是国内厂商。
他按下了发言键,下面厂商的发言面板也变为了绿灯,表示可以发言了。
“请问杜总,这个保证金是多少?”一个小厂家的老板小心翼翼问道。
在座的大厂商抱着手,面带笑容,轻松地看待保证金问题。倒是许多中小企业的厂家非常关注,生怕保证金收得太多了,他们小家小业负担不起。
杜炜逸毫不含糊,直接道:“是你们承接业务一年的总收入!”
哗
会场内立即一片躁动,就连稳坐的日方厂商、国营大企业,也不由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这个保证金也收得太狠了!
一年的总收入,岂不是等于他们需要自筹资金组织生产,然后一年下来,全部白干?
中华制造这也太贪婪了!
高津等日方公司没有太多的意外,均认为这是特意针对他们。
从杜炜逸前面发言,就知道中华制造对他们抱有戒心。
保证金肯定是早就准备收的,但是调这么高,显然是针对他们日本厂商而定,就怕收少了,对他们约束性不够,可以恣意违背约定,擅自断绝供货。
几名代表相互看看,点点头,都没说话。
一年的业务总额,对他们这些大企业来说不算什么,也肯定缴得起。关键是要看这个供应业务,值不值得他们付出这么大代价。
不过对于在场的国内厂商来说,这就难以接受了。
经过九十年代初中期的经济波动,经济形势好容易才渐渐有了些起色,大多数企业刚刚摆脱在破产边缘挣扎的困境,随时有可能再次跌入深渊。
让他们交这么多保证金,砸锅卖铁肯定也是能凑起来的,可难免就会对企业经营造成巨大影响。
场内代表一片哗然。
就在大家等待杜炜逸进一步说明时,一个声音突然冒了出来:“你们这是对国内企业的歧视!这样高的保证金,我们根本交不起,一年啊,这不是让我们一年时间都喝西北风吗?
我认为你们这根本是站在日本企业一边,有意将我们国内的企业赶出去!
大家说,对不对?”
听到这个发言,许多人都愕然地循声望去,几个国营大厂的代表若有所思地望向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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