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农家站在屋门口,喜滋滋的接过枣树枝,眉眼在笑,嘴里说着套话:“哎呀呀,这怎么好意思,大晚上的让你们跑一趟。哎呀呀,枣树枝精贵,种之前得细细打理,这么晚了,我就不留你们啦。你们呀,也回家好好休息。”吴农家回头冲屋里喊了一声:“胡狭山,把我今天刚做的那盏小橘灯拿来。”
“来啦”!胡狭山应了一声,彪悍的身形拎了盏小巧玲珑的小橘灯。
“这橘子是胡狭山从山里摘的,个大味甜。吃完了这皮我舍不得扔,想起小时候做的小橘灯,就做了几盏。你们拿着,路上有个亮。”吴农家笑呵呵,将小橘灯塞到阮碗手里。阮碗欣喜的接过,她小时候也曾做过小橘灯,真的很怀念。
张形希见阮碗高兴,他嘴角微翘,郑重向吴农家道谢,然后牵着阮碗离开。
小橘灯里点着短短的蜡烛,灯光穿透橘子皮,朦胧的光形成小小的光团,在黑沉沉的夜幕中蜷缩着。张形希和阮碗的身影融入黑暗中,吴农家叹口气,关门走进屋里,吧嗒吧嗒的抽着烟斗。
“老师,怎么啦?”胡狭山纳闷了,老头竟然没有摆弄枣树枝,而是抽闷烟。
“你小子懂什么,唉,仙女团的天也要变了。”吴农家吧嗒吸了两口烟,磕掉烟灰,站起来:“事来事来,来了再愁。胡狭山,愣住干什么,抱着枣树跟我去大棚。长这么大个,干活一定眼力劲都没有。”
莫名其妙吃了挂落的胡狭山,眨巴眼,在吴农家发火大喊前,抱着枣树枝往屋后跑,边跑边喊:“老师,年经一大把了别学小姑娘家多愁善感”。
“臭小子,编排老师”,吴农家笑骂着,拿着烟斗,追在胡狭山身后。
走的远远地张形希和阮碗,还能听到从屋里传来的笑闹声。渐渐地,笑闹的声音远去了,虫鸣鸟叫声清晰了。小橘灯的光已经灭了,白天郁郁葱葱的树木在夜晚变成了狰狞的怪兽,正张开无边无际的大嘴,发佛能吞下世间万物。
张形希没有说话,他的脚步没有迟疑,牵着阮碗的走过平坦的山路,直到来到陡峭的山路前。张形希松开阮碗的手,在阮碗面前蹲下,笑着说:“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我还没有背着你走过一次路。这次给个机会,我表现一把。”
骷髅的眼睛能看透黑夜,阮碗能清楚的看到,眼前的这条山路是多么的陡峭难走,那是只容一个人行走的窄路,路上满是大大小小的石头。这下山的路不好走。
望进张形希期盼的眼睛里,阮碗将小橘灯放进来背包里,俯下身双手从后面抱住了张形希的脖子。
下山的路很陡,张形希却如履平地,脚步又轻又快,夜间的凉风穿过阮碗的骨头,吹动张形希的头发。很静,静到阮碗能听到鸟雀震动翅膀的声音,却听不到张形希的心跳,阮碗将脑袋贴在张形希的脖子上,是温热的。
阮碗松了口气。
家门口,亮着一根蜡烛,陈剑锋坐在地上抽着烟,火光一闪一闪的,地上的烟蒂聚成了一小堆。阮碗从张形希的背上下来,陈剑锋从地上站起来,严肃的说:“团长,大希我借用一晚。”阮碗点点头,陈剑锋拉着张形希,向隔壁的房间走去,那间房屋,是陈剑锋在山脚的住所。
弯腰,拿起地上的蜡烛,推开门,阮碗将小橘灯放在了桌子上,将亮着的蜡烛放进小橘灯里。橘色的光芒温温暖暖的,驱走了屋里的黑暗,却赶不走阮碗心里的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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