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蓠在濯央宫安安静静地休养了一阵子,又恢复到了曾经那种存在感微弱的状态,摄政王和太傅大人没有再搭理他,于是满朝文武也就不再观望濯央宫这边了。
时机成熟,万事俱备。
这天晚上,月明星稀,清风怡人,女帝睡下之后,濯央宫陷入寂静之中……
守宫门的小太监手提灯笼坐在台阶上打着瞌睡,一阵风卷起落叶,小太监打了个冷战惊醒,左右看看,又裹紧衣服闭上了眼打盹去了,丝毫没有察觉背后有两个人悄声走过。
皇宫虽然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居住之地,其实也就是凡人之所,每天也都有大量生活垃圾要运出皇宫。赵老六是负责每晚将垃圾送出皇宫的人员之一,今天晚上,他却空出了一只原本是装泔水的大桶。
“你们俩就是淑妃娘娘宫里要回家探亲的公公?”赵老六打量着面前这两个身形瘦弱的小太监。
此刻,樊蓠和飘尘已经换上了一身灰色的粗布衣、戴上了遮住大半个脸的毡帽,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飘尘之前已经以淑妃宫中婢女的身份和赵老六谈好了交易,说是自己有两个表弟想出宫看望一下病重的老母。
那淑妃洛惊羽本是东宫太子妃,只可惜太子已逝,如今洛惊羽在宫中正是个尴尬的境地,身边的宫人偷懒耍滑也没人过问,因此这两个“太监”怠工一、两天不算大事,所以赵老六乐得收钱送人出宫。
樊蓠和飘尘一起躲进了大木桶里,被抬上了马车,与几大桶泔水为伍。两人瘦小,在桶里待着倒不觉得挤,只是那恶臭令人作呕,不过,好在是安全出了皇宫。
找了家客栈草草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借由店老板买到了马车,二人早早上路。
城门刚刚打开,一副小公子装扮的樊蓠拿着马鞭坐在车外头,想着自己这出金蝉脱壳,心里还不禁有点小激动呢。真要感谢夏泷包揽了所有原本该皇帝处理的政务,她这女帝毫无存在感啊——在离开皇宫之前,她就做过试验,吩咐下人三天都不准进内殿打扰,说自己只要飘尘一人伺候即可,结果,一连五天都没人找她……所以短时间内都不必担心有人发现她不在了,真不知该不该庆幸。
刚出了城门,飘尘从车厢里探出头来:“陛下……公子,让我来驾车吧,您到里面来休息一下。”
“不用啦,我就想在外面看看风景呢,话说这时候的环境就是好啊,”樊蓠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空气清新,也没有噪声污染,好……”樊蓠猛地闭了嘴。
“怎么了?”飘尘正要爬出来,一把被樊蓠按了回去:“快坐好,我们赶紧走,我看到夏泷了!”
这一大早的,夏泷竟然已经来到了城外,身后只站着几名随从,看上去是在等什么人!
樊蓠拉低了毡帽,装模作样地赶着马儿向前走,眼睛却咕噜噜地瞟向夏泷那边——
还好,人家压根没注意到她们。
就在这时,马车旁掠过一阵疾风,一道红影飞快掠过去,是个骑着枣红大马、穿着鲜艳红衣的青年男子!
“有劳摄政王为在下送行,倒让陵飞好生忐忑了。”那人翻身下马,束起的栗色发丝在风中划出一个张扬的弧度,樊蓠看到他的正脸,手里的马鞭“啪”地滑落到地上……
这个青年似乎是异域人士,面孔英俊深刻,一双狭长的眼睛深邃不见底,他的左耳竟然还挂着一只青蓝色耳环——好个鲜衣怒马的美男子啊!
樊蓠猛地意识到自己此刻真的不该犯花痴,连忙拍了下马儿的屁股,匆匆离去,却不知自己会无数次看到这红衣青年……
三日之后,樊蓠已离开京都千里之外,到达另一座城池,终于能够松一口气了。
两人在客栈里舒服地洗了个澡,换回女装。樊蓠下楼让掌柜的给自己寄了封信,又打听了下一个目的地浥城该怎么去——华光公司的眼镜男已经告诉过她,要到达那个甜水小村该经过哪些城池,目前来看,她大约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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