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蓠瞪着这人的后脑勺,仿佛要盯出个洞来——这老兄,什么话都被他说了嘛!瞧人家这态度多端正,话说得多体面,人家过来赔礼了,赔完之后还要回去戍防的,人有正事要办呢。
所以,她现在还能怎么着?哭天抢地骂他轻薄了自己?不对啊,昨晚人家没用强;那么,摆摆手大度地说没关系?
没关系……吗?!
她必须得承认这个误会让她有点膈应,被当成别的女人给睡了,郁闷啊,谁能不膈应啊……
可是,还是不要跟他多作纠缠了吧,免得他突然认出自己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而且,这男人此刻完全不同于昨夜,严谨肃穆的样子确实一阵阵地透着军人的肃杀,令人生畏……樊蓠后退一步,撇开头低声地快速道:“言重了,既然是误会,小女子怎么敢怪罪将军?将军放心,我自然将这误会烂在肚子里,只希望此事风过无痕,您知道,世道艰难,对女人来说就更难,小女子还要在此安身立命的……”适时地投去无奈忧愁凄苦哀怨的一眼。
段择果然郑重地摇头:“在下当然不会张扬此事。这事是我犯的混,姑娘不必委屈自己,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必定赴汤蹈火……”
“不必不必!将军言重……”樊蓠强迫自己做戏做全套,拼了命地与这男人又互相客气了一番,这才脱身奔回闺房。
“呼~”关上房门,长舒了一口气,樊蓠忙又从门缝里偷觑,只见段择仍站在原处,正揉着脑瓜子,看上去烦躁而疲惫。忽地,他眼睛在某处定住,咧开一口大白牙,笑得无比谄媚地大步走开,“星儿姐姐怎么又出来了,可是夫人有话忘了交待?”
靠,这人要不要脸?!樊蓠转身捶了下门板,白眼翻到天上去。
这男的真是一个城的将领?!他连军人都不像的好伐?还“星儿姐姐”,呕~她刚刚竟然有一瞬间觉得是在跟一铁血军官对话——该死的错觉!
“哎,哎,回魂喽!”一只手在眼前挥了挥,樊蓠吓得一颤——
“罗、罗、罗姑姑!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呀,怎么都不说一声?”
罗绡指了指茶水桌上的一个空茶杯,“我都坐在这一盏茶的啦!听飘尘说了昨晚的事,我来看看你,然后就看到你先是跟人家表现善解人意,后是扒门缝偷看他,连自己屋里多了个大活人都没发现!”她的神色突然变得暧昧,“我本来还担心你因为昨晚的乌龙事件上火,现在瞧瞧,火气都在昨晚泄了啊,看来那小子表现不错,让你满意了……”
“罗姑姑,要不您再喝杯茶吧!”樊蓠连忙打断她,以免听到更大尺度的话,她这人就是当时胆儿大,事后怂得很,一向都不会跟朋友们谈论这么私密的事的。
罗绡捏了捏她红扑扑的脸蛋,“害羞了?放心,等你对这种事习惯了就好啦。”说着捉住她的手腕摸到脉搏处,“我瞧瞧经过昨晚,你有没有好转……”
樊蓠一听这个,立即正色了,“怎么样啊?至少这个月我应该好了吧?之前飘尘还说呢,她给那竹乡院的老板的钱是包那谁七天的,神呐,七天哪!真是要命……话说那个曾老板也真是的,自己手里头有哪些男人她不认识?我家飘尘找上那姓段的,她怎么也不提醒一下,她还能不知道那是兰岳城的守将?”
“就因为知道,人家小小草民才不敢吭声啊,段择就是再不得势,那也是将军,他上赶着到竹乡院蹲点,曾老板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跟他杠上不是?”
樊蓠咋舌,“她可不是普通的妇道人家。”
在人烟稀少、荒凉寂寥的大西北,女人的传说尤其是美女的传说总是流传得很快的,樊蓠听到过飘尘跟星儿八卦那位神秘的曾老板,一个不知来历的美丽女人,在这么个贫瘠的地方,竟然支撑起了一个“高消费场所”,在马匪纵横的世道混得一个“曾老板”的名号,这是普通女人吗?
罗绡乐了,“行,这事是她做得不地道,害到了我们的樊小姐,我一定找她算账去!放心,姑姑认识她,保管给你讨回公道。”
樊蓠听她这开玩笑的口吻也没有在意,转而又想到另一件事,“你说是段择上赶着去竹乡院蹲点的?现在看来,他要找的人很明显是……”冲肖晴的房间方向努努嘴,樊蓠眼中闪耀着明晃晃的八卦光辉,“也就是说他在那儿蹲肖晴!哎,你说他为什么会想到去竹乡院等肖晴?啧啧~”肖晴不是陶将军的偏房嘛,已嫁做人妇啊!
罗绡收回手,冲她抛了个媚眼:“纠正一下,是蹲肖晴的丫鬟星儿——大老婆来了,小老婆这边可有段日子顾不上喽,空闺寂寞呀~”
“……”樊蓠瞠目,“给当官的、尤其是武官戴绿帽子,风险可大着呢,她倒是真敢……”
“她不敢,就是架不住欲望的诱惑呗,陶纲你是没见过,比她大20岁整的一个大黑胖子,还得定时定点地去忙军务,拴得住她那条美女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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