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边那个怎么还没醒?”
隔着一道珠帘是另一个房间,有一驼背猥琐男正与一曼妙女子攀谈。樊蓠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脸,却不难从体态和服饰上分辨出,那男的是卖人口的老手,女的是这儿的管事,他们是“供货商”和“售货商”的关系。
现在,那个看不清面孔的女人转身指向了飘尘,“该不是被你毒死了吧?死人可别想往我这里塞。”
驼背男连连陪笑,“曾老板别吓唬小人了,小人哪里敢给您惹麻烦!您是知道的,那一把失魂散洒出去,顶多让她们睡上一觉,哪能毒死人呐?只怕那小妞是身子底儿差些,睡了这好一会还没醒——不过您看那不是有一个早醒了嘛,这一个也漂亮得多,您看看她的价钱是……当然,都好商量,曾老板开的价小人们一向是信服的。”
樊蓠闻言担忧更甚,见飘尘毫无苏醒的迹象,只怕是她怀了身孕又受了那什么失魂散,会有什么糟糕的相互作用。
唉!都怪自己要带她出门,那些东西谁不能买啊,列个清单交待沈戒照单采购就行了嘛!
她当然相信罗绡和沈戒早晚会找到这里来,可是早一步晚一步的对于飘尘来说就不一样了,她的孩子万一要是有个什么……唉!就该带上人再出门的!面子和人身安全比起来,有那么重要嘛?!
“呦——这是安胎药!难怪那丫头一直不醒,”那位曾老板掀开珠帘走进来,伸出玫红色绣鞋的鞋尖翻了翻扔在地上的东西,“敢情是个有身子的。”
樊蓠一声不吭地看着这女人似笑非笑、那驼背男讪讪擦汗,然后女人豁然怒目:“我看你是吃了豹子胆,塞一个孕妇来给我找晦气!我这是什么地方?你把这些安胎药带来干什么?我还得帮她养着胎?!”
驼背男连连弯腰,这让他看起来几乎要趴到地上,“不是不是!小人疏忽,疏忽,这就把安胎药扔出去!”真是晦气,还以为加上这些值钱的东西,能让曾老板多给点价钱,谁成想那药是安胎药啊?他哪里认识,他一向只接触堕胎药!
曾老板不再看飘尘一眼,注意力已经全放到了樊蓠身上,估计是在打量她的价值。
驼背男还想再讨价还价,“曾老板,您看,那怀身子的也算水灵,给她一碗药灌下去,等肚里的种没了,照样当花娘……”
樊蓠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亏自己刚刚还天真了,以为这里不要孕妇会把飘尘扔回原来的地儿!
是啊,这些人哪有那么好心?
不等樊蓠说话,曾老板已经回身一个巴掌打了过去,话说这女人看起来眉眼精致、秀秀气气的,打死人来竟是毫不手软,一下就把一个大男人掴到了地上!
“蠢话!万一出点什么事,我竹乡院岂不是还要给官府出拖尸费!带上她,赶紧滚!”
竹乡院?原来这里是竹乡院!原来此曾老板就是她听说过的曾老板!樊蓠大喜,认为绝处逢生了,连忙冲要拖走飘尘的驼背男大喊:“等等!”然后转向曾老板:“你是竹乡院的曾老板?”
“对,”女人上下打量着她,“小美人,我以为你会一直淡定地不肯说话呢。”
“那你认识罗绡吗?”罗姑姑说过她认识这个曾老板的!“就是罗师傅,武馆的罗师傅!”
“认识,怎么了?”
“那,她有没有跟你提过我?我是小夏,夏如花!”樊蓠急得不得了。罗姑姑之前说要替她向曾老板讨回公道,不知有没有真的跟她说起自己的事……
所幸曾老板顿时就反应过来:“啊,是你啊!”她又扭头看着飘尘,“嗯,不错,帮你来找男人的就是她,我说怎么看着眼熟。”
樊蓠满心欢喜,期待万分地望着她:“那能不能看在罗师傅的面子上,放我们回家?”
“呵呵呵~看你这丫头说的,”曾老板以手帕掩唇吃笑,“凭我和罗师傅的交情嘛,哈哈哈……当然不行!”
樊蓠看着她瞬间板起来的脸色,心中霍地一沉:糟糕,这个老板似乎不买罗姑姑的账啊!
“你不来倒还好,现在你都出现在我面前了,那我可要好好跟你掰扯掰扯。”曾老板挥手屏退驼背男,拉了把椅子在樊蓠面前坐下,一副要长谈的架势,“是你要找男人的对不对,我不仅给你安排男人了,还给了你一个将军!虽说,呃,是有一点点误会在里面……可,你还是占了便宜的呀!”
樊蓠惊讶得眼都忘了眨。
曾老板继续滔滔不绝:“你瞪什么眼呐?我说的不对吗?那好歹是一个将军啊,那战斗力是一般男人能比的吗?难道你被伺候得不满意嘛?啊?你说说你,得了便宜还矫情!”
樊蓠目瞪口呆,这一通嘴炮挨下来,只觉得对方逻辑通顺、言辞切切,她一时竟无法反驳。“我、我也没怎么矫情吧?”她什么都没干呐!最多就是在心里不满被当成别的女人给睡了,她还做什么了?
这弱弱的反问倒是激起了曾右溪的斗志,“你没矫情?你不矫情你还惹得罗绡亲自来怪罪我!想回家?没门!我今天就不卖罗师傅的面子了,怎么着?”
樊蓠皱着脸不敢再多话。怎么就这么倒霉啊?本想跟人家攀关系的,结果让人家对她更有恶意了,唉……
曾老板见她低头不语,眼珠子一转,扯开嗓子冲外面喊:“来人了,把这两个花娘带下去!”
哎?哎?!樊蓠看着走过来的两个壮实大娘,立即就绷不住了,“曾老板!我向你道歉好不好?是、是我不对,我不该到罗姑姑那里瞎抱怨!当时我就是、就是随便发发牢骚,我也没想到罗姑姑真的来怪罪你,我以为她就是开玩笑呢!”
曾右溪暗自偷笑,这小姑娘终于是怕了吧。其实她哪里真的敢为了给自己院里多进一个花娘,就得罪罗绡?肯定还是要把她俩平安送回去的,不过想起之前自己被罗绡像审犯人似的盘问了那么久,她就是要吓吓这丫头出口气!
“赶紧带下去,磨蹭什么?”她还想让这丫头去见识一下那些调教花娘的道具呢,看不吓死她!
可谁成想,樊蓠这时候了还没放弃挣扎:“啊啊啊——等等,等等!能不能看在段将军的面子上放了我们?”
曾右溪是真意外了:“你有段将军的面子?难不成,你们那晚上还睡出情分来了?”
她是真的在发问,可听在樊蓠耳中却像讽刺,气得她涨红了脸:“反正他说过我有事找他!他愿意为我上刀山下火海!不信你问他!”
曾右溪点点头,“你还真的搬出了一个我不能得罪的人。我会去问的,正好他就在楼上。”
樊蓠:“……”她该庆幸吗?不过,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啊,那男人是不是一天天的没正事,不是在勾引有夫之妇,就是在嫖妓?
段择是从楼梯上跑下来的,看到樊蓠的惨样确实惊到了,“解开!解开啊赶紧地!”说着连忙给樊蓠松绑,“夏姑娘没事吧?哎呀,怎么会这样的……”
樊蓠赶紧活动了下蹲麻的腿脚,跑到刚刚被松绑的飘尘身边。刚刚那么大的动静,这姑娘竟然还没醒!樊蓠心里更打鼓了,这、这不会出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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