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对苏橙的无礼言辞早就免疫,白眼一翻:“你来干嘛?我这里可没有毒药给你。也没有高级的人才可以当学生!”他对‘挖’不到白衣天使当学生,还是耿耿于怀。
“我听说有一种人,天生就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瞎扯!那就是传说的阴阳眼!幽灵也好、阴魂也罢,都是普通人能够见到的。只是人间俗世,这些东西本来罕见,牵强附会之下,就有了阴阳眼一说。”
“哦,看来你对这些不感兴趣啊。我倒是确凿无疑的找到了一个,我也觉得这种现象不该叫做阴阳眼,而应该叫做‘元素之眼’。行了,你不待见,我去问问老张!”
“你给我站住!你敢走,我就把你的七剑佣兵统统毒……毒的掉级!”
三毛的元素之眼,终究也没能瞒住老张。不是张行不想瞒着老张独自去招收这个徒弟,而是听了苏橙的介绍,他也觉得这件事将会非常棘手:“这个孩子的确拥有元素之眼。可是他这个年纪,还不停的流鼻涕,就不见得是好事。他的鼻涕是什么样子?”
“是清鼻涕。颜色有点发黄。”
张行深思了一会儿:“我怀疑这孩子有脑漏之症。”见苏橙不解,张行就分说开来:“就是鼻腔里有孔道直通脑子。他那个很可能不是鼻涕,是脑液!”
苏橙有点发蒙:“这问题是不是很严重?”
“看情况。有可能是先天性的,他的脑部部分骨骼生长缓慢留下缝隙。有可能是其它病变。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他的元素之眼会随着这个脑漏之症的治愈而消失。唉,若是个大人,我还有把握自己动手治疗。可这就是个孩子!”
“要不,叫上老张?你两个一起动手,我还不信这天下就没有你们治不好的病人!”
张行颇为踌躇:“药医不死病,这也不是什么绝症,老张出手必定没问题的。可要是老张也看上这个孩子,想在治好后收归门下,我怎么办?”
我去!你个憨大——事关一个小孩的性命,你居然还考虑自己收徒弟的事情?你还是医生吗?你还是人吗?
看苏橙的眼神不善,张行也觉得自己的说法不太妥当:“治疗是一定要治的。我先去看看这个孩子,确定一下,再决定是不是喊堂兄一起会诊!”
“你就不能放开一点心胸?这是救人的事情啊!再说,那个孩子古灵精怪的,还有点毛手毛脚,很喜欢逗弄小鸟。我觉得他不适合给人看病!他可能更喜欢兽医这个行当。让他给一个大活人看病,我都不放心,老张会放心?再说回来,他年纪还小,你两个一起去给他看病,治好了他,让他自己选择师傅,岂不是一桩美谈?”
这一通话说的巴拉巴拉,让张行有点头晕:“行行行!我就依你!”
二位宗师一起去石红村探究三毛的眼睛,苏橙也想跟去,可是侯爵府的请柬到了。
管家还是原来那位,他双手递上请柬,毕恭毕敬的道:“大人,我家老爷有请!”
苏橙接过请柬:“不知道侯爵大人因为何事见招,管家若是知晓,还请告知一二。在下略作准备,免得到时候出丑!”
管家微微一笑:“老爷以军法治家。小人可不敢胡说什么老爷的想法。只知道老爷今天查阅了青石城、金沙城、伊河城的冒险者等级报告。”
这就够了。看来自己这几天忙于防灾救灾,等级上去的偏慢,李定军有点着急了。不过我的等级和你一个侯爵有什么关系?“多谢管家告知这些。这些天在下一直忙于防灾减灾事宜,不得空闲。异日有暇,当请管家共谋一醉!”
“大人有心了。不知大人几时能到?”
“请管家代为禀告:张颂景、张行两位宗师有点事情需出城一趟,在下送送他们就立刻赶往贵府!”两位宗师的面子,并不比侯爵小。管家点点头回去了。
再三叮嘱两位张大人不要太过高调,以免对三毛日后的生活造成不利影响,换来的是四只白眼:“我俩个加一起一百多岁了,还不知道对这样的事情要保密?”
……
管家:侯爵在豹突堂等您。
等就等嘛,你也知道我要送两位宗师出城。为什么你说话时还要眯一下眼睛?我是不是该小心点?
豹突堂的位置在三层小楼第一层正中,门开三扇,正中大门朱红漆门,铜钉历历。门前三层台阶,左右侍立两名顶盔掼甲的执戈武士。武士身后各有一个三尺余高的石狮子。武士的站位略成八字,目光所至,将堂前和对面武士身后的情况尽收眼底。
抬眼望去,堂屋匾额上三个铁画银钩的大字“豹突堂”,字体灵动如风,笔画锋锐似刀,叉手叉脚几欲破匾而出。匾额的两个下角分别镶嵌两只灰金色的豹子,各亮爪牙,似在择人而啮。
此情此景,苏橙不由得想起林冲误入白虎节堂的桥段。他心里一突,知道此处不可乱闯,当下站定,向大门一拱手:“将军见召,敢问在下何去何从?”
左手武士道:“原地待命。”他说话之时身形不动,只是头面向苏橙位置略转,说完话就恢复原状,不在动作。
苏橙看不到武士的等级,不敢造次,只好直端端站着待命。
这一战足足站了十五分钟上下,才听大堂内传来李定军浑厚的声音:“传暮光橙语勋爵!”
执戈武士半边转体,仍是左手武士发声:“请进!”说完话左手前推,将金戈向前一倾,和对面武士的长戈搭成一个桥拱,右手一摆:“请自小门入内!”这武士指点的是左手边的小门,这个不符合‘出将入相’的规矩。苏橙略作犹豫,从左手武士身边绕行,径直步入偏门。
偏门和正门之后都是豹突堂的大堂,三门殊途同归,不同之处在于等阶。非是和李定军同级或高级的人物,绝不会得到自中门而入的待遇。军旅之中最重规矩,苏橙的身份虽然不在军中,但此时人在军营,也不敢稍有违背。
李定军独据大堂,一双大眼正注目苏橙。他身后是一副豹子穿林的中堂,面前一张帅案,左印右剑,两排木椅相向排开。
苏橙走到两排椅子的当间,这才捶胸行礼:“将军见召,不知有何吩咐?”
李定军看了他一会儿,才笑道:“还知道几分军中的做派!”随手一抬:“坐到前面来。我有几件事要和你分说一下。”
苏橙谢过,却是行到李定军右手的椅子的排头坐下。这个位置也有讲究。苏橙有胡杨镇镇长的头衔,本该以行政或文职人员的身份坐到侯爵的左手。只有以武人自居,并且愿意附骥主人其后的人,才会选择他现在坐下的这个位置。
李定军微微颔首。他召见苏橙的原因不少。第一就是青石城‘防灾减灾’事宜已经开展到一定程度。苏橙的七剑佣兵团在其中居功至伟,自己不得不和他交代一下。把苏橙晾在堂前等待,不单单是为了勘验一下苏橙的见识,看他懂不懂军中的规矩,侯爵还要思考一下怎么和苏橙分说此事——既要表扬他,也不能让他翘尾巴,为自己后面提要求打好基础!“小橙子,防灾减灾中的煤炭运输问题被你解决了。被服生产中的火灾隐患被你扫除了!你做得很好,剩余的一些繁琐事项,不是你七剑佣兵团所能解决的,你就做好你胡杨镇的日常,督促镇公所落实好防灾措施就行!”
苏橙起身、捶胸:“谢将军提点。这些都是下官该做的!”
第二件事和慈善艺术基金会有关。苏橙作为首倡,这件事的发展情况也该与闻:“你的成立一个‘慈善艺术基金会’倡议,本爵也和青石城的几位艺术家交流过了。他们无不赞成,还推举本爵为基金会主席,要求本爵给出一个可行的章程拿给他们,待他们商议后再做决定。”见苏橙没有反应,李定军又道:“本爵要主持驻军的训练、编订冬季拉练计划,还要不时的关注防灾减灾事宜——哪里能腾地出时间做些刀笔吏的事情?”
苏橙听明白了:你没时间,就想把这件事儿丢给我?难怪刚才夸我一点磕绊都不打!倡议是我首发,这个义不容辞!“大人放心,在下就是十天八天不升级也要把这件事给办的妥当!”
李定军张开嘴又合上,似乎把一句“k”憋了回去:“本爵就是担心这件事儿!”说完拿起帅案上的册子:“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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