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郁道:“薄玉漠是如何知道苏见手里有不利湘安王的手札的?三哥对苏见有恩,那东西苏见若是在大理寺查案中发现的,苏见若是要护,避着不肯拿出来,自然不会呈到御前,这便是欺君之罪了,那便是顶着仕途被人一撸到底,甚至掉脑袋的危险。”
小月不及邵郁深谋远虑,可没想到这层,“啊?这么危险的?那,那我是不是该把人偷出来?先保住苏见的命,再说其他?然后再如方才小姐所说,去知会王爷,叫王爷想法子模糊苏见失踪一事?”
“不,”邵郁摇头,“若是薄玉漠主动找上苏见的。这法子就不是十分奏效了。薄玉漠很可能就是用欺君之罪威胁着,迫苏见拿出了那手札。”
就是起初凤觞阁被有心之人污蔑为招阴阁时,小月都未能从她家姑娘面上看到如此忧虑神色。
邵郁知道薄玉漠此人有多狠。
倒不是说他如何杀人见血拿着把刀处处屠戮。
而是此人头脑活络,言语如刀,十年前那桩移花接木,将永王的罪名愣是安到了湘安王头上。
她便知,此人不除,难绝后患。
可惜就可惜在十年前事情诡谲又阴差阳错,保命都来不及,邵郁来不及知会楚岸一声,端掉薄玉漠这个祸患。
如今,这么一号危险人物,居然瞄上了苏见。
着实不是一件好事。
“苏见本可有两个法子。”邵郁眉目间那股愁绪非常明显,“一是想办法将东西交给三哥,叫三哥知道有人在背后栽赃他与小世子被杀有关。也好做出应对之策,以证清白。”
“二就是苏见想办法将东西毁掉,不留痕迹。这样事情就彻底与三哥无关了。”
“可是苏见来不及做出这两样中的任何一个选择,东西就被薄玉漠拿去了。且不管他是如何拿走的。三哥来不及知道,却被小皇帝迎头来个软禁,知道却已晚了。”
“皇上之所以没动三哥,许是被我御前陈情的话说得阻了两分,觉得有些道理。”
说到这里,邵郁一拳砸向桌面,“最坏的一件事就是,薄玉漠能逼苏见一次,就难保不会逼第二次。”
“薄玉漠若是被无名之人利用,严刑拷打苏见,趁着苏见神智恍惚,押着苏见去向皇上陈情,借着苏见之口陈述十年前永王犯的那桩贪污谋反案,若是不坏着心思拐到三哥身上,实话实话便罢了。”
“可若是再做些什么叫皇上知道永王入狱过,甚至是怎么死的。不用人提醒,皇上自己就能胡乱猜测是否三哥也参与过毒杀永王。那就麻烦了!君臣有此罅隙,再被有心之人利用再利用,三哥就更危险了。”
“小月,事不宜迟,你赶紧将苏见绑来!”
小月腿脚快,应了声“是!”,人早已消失于窗棂之外。
邵郁两手攥来攥去,坐立难安,良久,她骤然起身,“不行,我得去趟宫里。”
*
御书房内。
“可曾查到什么?”
心腹跪地,抬臂又朝少年天子行了拱手礼,方才小心翼翼道,“回皇上,只查到了永王曾入狱过。”
只是九个字,便叫楚焺全身如缠了条毒蛇,那蛇嘶嘶吐着芯子,卷着脖颈,森森冷意爬满了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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