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里一看,他见自家的地里果然是积水不少。他知道,这些水如不及时放掉,待日头出来把积水晒热,那玉米苗可就非给烫死无疑了。
然而,他要想把水放掉,由于自己这里地势低洼,往别的地方根本就放不出水去,唯有往比他家地势更低的地里放水才成。
而那块地正好就是鬼难拿家的。
或许是他觉得那鬼难拿以前是一个“最容易说话”的人,这不,他在地头那儿并未多做犹豫,也就开始动手往鬼难拿的地里放起水来。
可是,没等他把水放完这当口,正好鬼难拿也到地里来了。
这鬼难拿,他一当看到三声炮正在明目张胆地往自己的地里放水,这要是搁在早先,恐怕他除了不会反对,还得赶紧上前帮个忙也是大概率的事。
但是,毕竟落花流水春去也——今时不同往日了!
这不,一当面对眼前的情景,他顿时可就急了眼,不禁火冒三丈起来——感觉三声炮这是欺人太甚,没把他当人看!
那三声炮呢?他本来也因为看到由于自己一下了台,那鬼难拿就狗脸朝后,不奉迎追捧他了,心中自然而然地也早就积结着一股失落与怨恨、气恼,今见鬼难拿居然如此地不仗义,不给他留情面,也就不由得恼火了起来。
就这样,两人言来语去地吵将起来。
初时,两人还是互相争执指责,渐至相互揭短,极力攻讦——一个骂对方不讲良心,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另一个则骂对方拿人不当人看,欺人太甚,自己实在是忍无可忍······
两人就像两只越斗越起劲的公鸡,话语的*味是越来越浓,唇枪舌剑,互不相让。
言语的吵骂达到了一定的程度时,相互动手自然也就成了不可避免的唯一选项。
最后,终究是鬼难拿年轻体壮些,加之他似乎也不无一点点散打的潜质,一个三下五除二——没说的,他直接就将三声炮干倒在了水沟里。使那三声炮再也不能昂首怒吼,而是变成了一只夏天躺在泥水里泡澡的老母猪!
气急眼的三声炮一边吐着口里的泥沙,一边破口大骂道:
“你他妈的到底哪个眼瞎?你知道你打的是谁吗?你他妈的······”
鬼难拿毫不气地立马回敬道:
“就你这欺人太甚、骑在老子脖子上拉屎的来派,老子打的就是你!
3
话说“三声炮”和“鬼难拿”这二人,从他们吵架一开始,到最后动用起肢体语言,打得不可开交。在这个过程中,要说被惊动和看到他们打架的人们,其实并非仅是三奎跟“家里有”这两个人。
但人们都只是远远地观望而已,没人愿意出头露面,试图去给他们拉架劝和,平息事态。
这倒不是人们都是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麻木冷酷、或是幸灾乐祸之辈,实在是这件事情的性质特殊。而这打架的两个人物更是特殊——他们的身份、背景、相互的渊源、关系交集,那是非同一般地复杂,外人谁也不摸深浅,难以掰扯不清,了然于心。
面对如此情况,外人当然谁也不愿贸然出面去拉架劝和。
人们都是唯恐到了场面上,自己不小心一个言差语错出现纰漏,或是一个举动不当,指不定就会好心做了驴肝肺,“奈何明月照沟渠”——给自己招惹来麻烦。
再说,村里人谁不知道:那鬼难拿,别看他是个鬼都拿不着的茬子,但他要是想拿一点别人的“毛病”,那眼睛可比锥子还尖,就是手到擒来的简单事,一拿一个准!
而那三声炮,他们家父一辈子一辈,就蛮不讲理这一点来讲,在村子里那可更是出了名的!
就拿一件看似不大的事情来举例;曾经有一回,三声炮的大儿子跟二儿子打起了架来,邻居家男人好心好意跑去拉架相劝。不料却被三声炮的大儿子给一暖水瓶把脑袋打破了,半边脸也被烫了个够呛。
可事过之后呢?那兄弟俩对此事竟是置若罔闻,好像压根就没发生过一般。
哪怕是连半句慰问、歉意的话都没有!
当人家那邻居喊冤叫屈,去找上那兄弟两个想讨要个说法时,那兄弟俩竟然一个是眼睛一竖立,眼珠子瞪得杀猪一般,口口声声嫌人家邻居男人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另一个则是更为过分,毫不扭捏地把手一伸——居然要让人家赔他一把暖水瓶!
如此之下,人家那邻居一时气不过,便当场说了两句忍无可忍地气话。
哪料想,那兄弟俩当时一听可就不乐意了;霎时间,场面上可就风云突变,兄弟俩一个“枪口一致对外”,同仇敌忾,拳脚一番之下,就把人家邻居那男人给打了个跟头趔趄,抱头鼠窜!
于是,这便有了此后第二天,一当还有不明就里的外人,纳闷地问起那脑袋包扎着的邻居男人是咋回事时,那邻居男人忍不住冲口就回答了一句:
“我这叫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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