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去了立政殿,却在立政殿紧闭的宫门前踌躇了起来。
琼儿明显不想见他,如今他是进还是不进呢?
他从左边墙根处翻身进了立政殿。洒扫的太监见了他,吓得说不出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旁若无人的入了主殿,一路上所有人都被噤了声。
到了殿里,却见琼如正和赵婉说说笑笑的命人悬挂厚丝带。
站在离门口最近的宜心首先看到了皇帝,“皇皇皇……”宜心跪下,声音有点颤抖。
琼如转头,却见他温柔的看着自己,脸上带着笑。
赵婉急忙跪下,“父皇,是女儿请母后教女儿飞天舞,母后没跳。”
满室的宫人都跪了下来,刚才拉着带子的两个太监更是吓的人发颤。
皇帝让他们都平身,“飞天舞?”问的是赵婉,眼睛却是看向琼如的。
“是啊,是女儿取的名字呢。父皇,好听吗?”赵婉问道。
“彩带升空,如仙人飞旋,好名字。”他的眼睛还是没有离开过琼如。
“你们都退下吧。”琼如叹气,她没忘他说过帮她拉彩绳的全部杖毙,必须在他也想起来之前让宫人都离开。
宫人们鱼贯而出,赵婉道,“父皇,您别生母后的气好吗?她只是在教我,她没有跳。”说完也行了礼离开。
待人都走开了,琼如跪下道,“求皇上责罚。”
“就我们两个人,琼儿不必跪朕,”他拉着她起来,看着悬在半空的彩带道,“可是想跳飞天舞?”
琼如看了他一眼,点头。
“朕帮你吹笛,这舞配上笛声应是最合适的。”皇帝把乐人都叫了回来。赵婉也跟着进了主殿。
丝带缓缓升空,鼓声渐起,琼如今日穿的是仕女服配着披帛,随着鼓声升至半空,忽然笛声悠扬,她在空中向下望去,只见他眼中带着笑意望着她,她与他相视一笑,随着笛声舞动起来,时而做缓慢飞升状,时而快速旋转,真如月中嫦娥,美不胜收。
所有人都看痴了,皇帝也忘了奏笛,着迷的看着半空中的她。
鼓声慢慢收起,琼如也回到了地面。”母后~“赵婉上前抱住琼如,“您跳得太美了。”
皇帝眼中的痴迷还未褪去,“皇后真乃仙子下凡。”
她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谢陛下奏笛。”
“朕愿意日日为你奏笛,只要琼儿不嫌弃,”他上前,“下次要跳,便叫上朕可好?朕不是不许你跳,只是怕你会有危险。”
琼如点头。
不多时,宜心来报说晚膳时间到了。
赵佑齐和佑弘今日回来的比较晚,说是因为几个皇子调皮,被新来的夫子罚了。
“哦?有点意思,这新来的夫子是谁?”皇帝问道。
“回父皇,是新上任的博士,周逸清先生。”赵佑齐回答道。
皇帝点头,他对这个年轻人有点印象,今年科考的榜眼,是个白衣,倒是挺有胆子的。
皇帝又问了问被罚的缘由,一顿饭便在这种问答中结束了。
饭后,宫人带着皇子公主早早回了自己的偏殿,只留下帝后在寝殿中。
“琼儿今日关闭宫门,可是为了躲朕?”皇帝问道。
她正在为他宽衣,听他如此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发怒的迹象,道,“妾今晨起来有些胸闷,便想休息一下,闭了宫门是不想让宫妃们过来问候,她们累,妾也累。”
他看着她为他脱去外衣,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只听说她胸闷,难免有些紧张,“可有传太医来看过?太医怎么说?”
“看了,不是大事,太医只说要放宽心,莫让郁结入心。”她为他去了冕冠。
他沉默了一会儿,拉过她轻抱住,道,“就算不想见朕也无妨,朕就躲在窗外偷偷看你便可,不必为了谁委屈自己。”
“咦?”她不解他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过去总是你迁就朕,你受了委屈朕却把这些当做理所当然,往后朕迁就你,朕不要你受委屈,你开心就好。”他的语气和眼神透着心疼。
她眼中带了些神采,随即敛去,“谢陛下。”说说而已,好话他说过不少了,也不见得就都成了真。若他真的不想委屈她,今日就不会出现在立政殿。
“琼儿不相信朕?”他苦笑,也是,伤害了她这么久,她能信他才叫有鬼呢,“你说只想做朕的皇后,那便做朕的皇后吧,朕想要你做朕的妻子,想要你爱着朕,可是琼儿若不愿意,就只做朕的皇后,可好?”
她蹙眉,他想做什么?
“朕的皇后,不必替朕准备吃食,不必想着朕的枕头每层该放什么,放多少,朕的皇后,也不必管后宫的那些琐碎事务,朕的皇后,只要让自己开心就可以。”他道,“琼儿,朕只要你开心就可以。”
“陛下……知道了?”所以……他知道了多少?他是来表达他的歉意的?
他点头。
过去她做这些是因为她愿意,并不需要他的愧疚。不过他既然愧疚,也不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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