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驾”
骊山狩猎场,薛讷、薛楚玉两兄弟还是第一次进入骊山猎场打猎,大是兴奋,领着金黄色的猎犬,追赶着数百只麋鹿,野獐、野兔,马蹄过处,尘土飞扬,遮天蔽日。头顶上,还有三只猎鹰在高空来回的盘旋,随时准备捕食猎物。
薛讷、薛楚玉正在狩猎,忙得不亦乐乎,而杨耀、刘仁轨二人却策马在林间,悠闲的缓慢而行。
杨耀这次是有备而来,早已令王德以毒汁淬火制成了一袋二十支毒箭。这种毒箭,能令老虎在短时间内行动迟缓,甚至昏迷。
刘仁轨捻着苍白的胡须,突然问道,“圣上和大将军有了赌局,为什么不去狩猎,反而陪着老朽同道而行?”
杨耀勒了勒马缰,侧头望着刘仁轨,微笑道,“有将门虎子薛家兄弟在,朕必胜!”
刘仁轨驻马望着皇帝,这个皇帝和之前那个只知狩猎,给太子妃当舔狗的昏君完全就换了一个人,令他是深深的惊愕,但又看不透其中的缘由,不由得叹道,“圣上去洛阳三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圣上举行这个狩猎大会,到底想做什么呢?”
杨耀目光坚毅的望着前方,缓缓的道,“朕举行狩猎大会,要猎的可不是兔儿,獐子这些不足道的小玩意,朕要猎的是猛虎!”
刘仁轨呵呵一笑道,“老朽虽然眼花,但也能看出,圣上想猎的不是骊山猎场的猛虎,而是洛阳的猛虎吧!”
二人互望了一眼,是齐齐而笑,聪明人之间说话就是令杨耀觉得相当的轻松,直接给刘仁轨来个默认。
刘仁轨继续道,“猛虎正如日中天,爪牙锋利,威猛难当。”
杨耀正容道,“朕乃真龙天子,岂会畏惧猛虎?”
刘仁轨摇了摇头道,“圣上殊不知,龙游浅底遭虾戏,如何擒猛虎?梦呓而已!”
他这话已说得十分直白,更是打了杨耀的脸,直言以他这点斤两,根本斗不过在洛阳城的太后。
杨耀望着刘仁轨沧桑世故的老脸,缓缓的道,“所以朕才需要老仆射,薛氏兄弟这些活水助朕一飞冲天啊!”
刘仁轨仍是摇头笑道,“圣上难道不知,世人皆愿锦上添花,不愿雪中送炭。老朽也是个俗人,不能免俗啊!”
这个老狐狸,拒绝的话儿也越来越直白,真的是不拿朕当皇帝啊!
杨耀却不和他计较,刘仁轨若不是一身臭脾气,也不会惹得武三思当众失态。若他也失态呵斥,和武三思有什么区别?
杨耀失笑道,“朕非俗人,所以专程来给老仆射雪中送炭来了。”
刘仁轨怔怔的望了望,这,到底是谁求谁啊?!杨耀明明是有求于他,却偏偏一副前来恩赏的样儿,令刘仁轨是大吃一惊,这个皇帝有趣儿,真的有趣儿啊!
“哈哈哈!”
刘仁轨仰天大笑道,“圣上有何高见,老朽恭听便是。”
杨耀正容道,“老仆射威震关中,在军中更是德高望重,只要老仆射活着一日,太后确实拿老仆射没有法子,还不能不尽力拉拢。但,老仆射一旦仙去,憋了一肚子火气的太后,会不会开始清算刘家呢?”
他的这番话倒是说中了刘仁轨真正的心事,他在世一日,刘家肯定是安全的。若他不在世了,刘家后人还能继续保证荣华富贵?连他自己都不信。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刘家在关中势力太深,是太后接管关中的最大隐患,必然会被彻底铲除,绝不可能再保持在关中超然的地位。
这一场龙虎之争,刘仁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投靠如日中天的太后,锦上添花;要么投靠龙游浅底的皇帝,雪中送炭。哪一个选择更符合刘家的利益呢?刘仁轨的神色越发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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