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启用另一只手强行扳过黄桦的脸颊,让他注视着自己,黄桦的目光无处躲避,直勾勾对上姜启,眼中是惊惶与无助。
那目光好像就在说着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一瞬间愧疚感淹没了姜启。
姜启搂过黄桦的脖颈,再次缠绵地亲吻了起来,黄桦肌肤的触感要比想象中还要好,细腻柔软,像滑腻的羊脂玉,姜启做菜的手摩挲着他敏感的后颈,触感粗糙,黄桦心中漏跳几拍。
当年姜启和黄桦失联后,并不是没有去找过人,但他并不知道要去哪里找黄桦,虽然去过黄桦家几次,可也仅限于此,黄桦举家搬走,新买主尚未搬来,是一座空荡荡的房子。姜启找上门,自然不会有任何应答,他也没有任何方向。
姜启对黄桦的父母一无所知,因此也无法从父母入手去找人。姜启当然也不甘心,他想就算黄桦走了,录取通知书总要领吧,于是在学校门口从零批次的通知书一直等到一批次发完,也没等到黄桦的——他从未想过黄桦的成绩会滑档到二本。
不过即便他继续等下去也是无用,黄桦的通知书到了学校,又因为他的要求,转寄到了他手里,姜启是什么也等不到的。
姜启失落不已,若是一个人凭空消失,不甘心或许会支撑着他成为执念,但黄桦已经跟他拉过手却又消失,姜启难免不去想,或许黄桦只是后悔了。
情感里的患得患失通常是致命的,姜启原本以为他会像所有校园剧里说的那样,将高考结束作为自己人生新的开始,他会向黄桦表白,事实上那一次拉手几乎已经是一次表白了,黄桦没有拒绝,他以为他们能顺理成章地开始,未曾想那就是结束。
姜启那时恍然明白少年时代的句号并不是由黄桦为他画上的,他只是在少年时代的最后一刻失去了自己漫长的暗恋。
从那以后姜启走上了新的人生道路,他离黄桦的世界很远了,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他在做什么,久而久之,这个人就好像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姜启也曾经以为自己把黄桦给忘记了。
“我去等过你。”姜启说。
第6章 六
如果苦难有量级形容,黄桦所经受的一切并不算太过分,世上饱受折磨的人有千千万万,但苦难是一个相对而言的概念,黄桦的十八岁是一道分水岭,漫长的几年将他磨练得沉默而克制。唯有被姜启亲吻的时候,那种完美的自我保护的躯壳才被剥落,露出柔软细嫩的内里。
黄桦听完姜启说的这句话,突然愣住了,而后几乎是立刻,灼热的眼泪从眼眶里奔涌而出。姜启品尝到黄桦眼泪的滋味,又苦又涩,但稍稍有一些温度,他还留有一丝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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