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薇道:“你不是大汉的五王爷么?怎么自称奴才?”
刘鋆道:“大汉气数已尽,如今已被逼迫到这弹丸之地,若不是求助契丹,早就被大周皇上灭了。大周皇上雄才大略,有朝一日必能一统天下,奴才早就归附于他的麾下,只待时机成熟便可里应外合,一举将大汉归于大周的版图。前几日奴才收到皇上飞鸽传书,说长公主殿下陷落在玲珑山,令我设法营救。我不敢怠慢,日夜兼程赶到玲珑山,所幸没有误事。奴才见到长公主殿下毫发无损就放心了,否则即便提头也不敢再与皇帝陛下相见。方才奴才碍于身份,未能及时向长公主殿下施礼,还请长公主殿下不要怪罪。”
幼薇、庾遥、温苍三人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幼薇对刘鋆道:“多谢王爷相助,请起。”
刘鋆起身,从怀里摸出一块白璧灵符,恭敬地递上前去,说道:“这是奴才的信物,奴才在南边的官道附近备下了几匹快马,大汉境内沿途也安排好了人接应换马,请长公主速速回国,皇帝陛下此刻想必早已等候在邢州边境,日夜期盼着长公主殿下回国。”
幼薇接过白玉灵符,递给了庾遥。
庾遥仔细端详,只见那符上刻着一个大大的“刘”字,想必是皇帝至亲才有的信物。
庾遥道:“可是我们二人当初假死脱身,如今不便再回到汴梁去。”
刘鋆道:“皇上猜到驸马会做此想,特让奴才禀告长公主和驸马爷,皇上已查明夜入庾府的杀手是符皇后派去的,暗中处决了符皇后,对外只说她是病故。如今已迎了符皇后的亲生妹妹入宫为后,小符后少不经事,不比她姐姐那样奸猾,请长公主、驸马爷放心。”
庾遥对幼薇道:“想不到,皇上竟然会为了你处决了皇后。如此说来,回去也好。”
幼薇道:“不过你当初猜想的也不错,皇上的确忌惮符家的势力,这么快便又立了小符后。”
温苍向刘鋆问道:“你既然是大汉皇族,何以会暗中认大周为主?”
刘鋆道:“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当年隐帝杀害郭府上下几十口人命便是大汉末日先兆。如今我和皇兄也只是刘氏皇族远房的宗亲,傀儡一个,装装样子而已,还能有什么作为?若不是认贼作父,勾结了契丹,只怕现在身家性命统统都不在了。我何尝不想当一个清平盛世的闲散王爷?可惜时不予我,如果不早些寻求出路,等到大军压境,摧枯拉朽之时,全家老小只怕都要跟着陪葬。”
庾遥道:“契丹势强,大汉得契丹相助,只怕还能苟延残喘不少时日呢。”
刘鋆道:“驸马爷不必担心,皇上圣明,早有谋算。奴才已着手布下反间局,不久之后,大汉便会失去契丹这个大靠山。到时候奴才便日日站在太原城的城墙上等着皇上的大军,为大军大开城门。”
幼薇道:“你此番以身犯险,回去了只怕要被疑心。”
刘鋆道:“长公主放心,奴才行事之前早就把替罪羊安排好了。”
柳如烟道:“不错,那高之诲不就是绝佳的替罪羊么?”
刘鋆向柳如烟施礼道:“女侠好身手!方才你声震山谷,我便知你懂得传音入密的法门。若不是女侠机警,今日恐怕还不会如此顺利。”
柳如烟道:“闲话不多说,你们快些上路吧。”
庾遥道:“温苍,你随我们一同去吧。汴梁虽然不比玲珑山逍遥自在,但是好在大家在一处也不愁寂寞。”
温苍道:“也好,免得留在此处触景伤情。柳姨,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大周吧?”
柳如烟道:“我是长安倡家的出身,最怕都城的繁华,而且这些年散漫惯了,年纪大了也不好改。玲珑山便是我唯一的栖身之地,你爹爹还在这里,无论生死,我总要守着他。”
幼薇道:“柳前辈,若哪日想起我们了,不妨去大周看我们。”
柳如烟道:“若是在那里活不下去了,也别忘了回来找我帮忙。”
说罢又从广袖里拿出几片写满了字的丝绢,对温苍道:“这是我记下来的温家武学的要义,来不及一一指点你,你便拿回去自行参详吧,若是悟性尚可,不出几年必有大成。不能尽解之处还请庾公子帮忙参看参看。”
庾遥道:“温兄的事便是我份内之事。”
柳如烟道:“下次若还有缘再见,莫要再如此不堪一击,丢了你爹爹的脸面。”
温苍深深行礼,说道:“是。”
柳如烟将丝绢交给了温苍,只留下一片,递给幼薇道:“小姑娘,这是我自创的三十六路柳叶合心剑法的心法口诀,你先拿着。”
说罢只见她那如瀑长发又猛然一摆,露出身后的长剑。
柳如烟手持长剑将三十六路柳叶合心剑法一一展示。
少顷,长剑收,气息平。
“看清楚了吗?身逢乱世,须得保护好自己才是。”
幼薇道:“深情厚谊,晚辈没齿难忘。”
柳如烟道:“那边便是系舟小筑的方向,那日开启密道关窍你们依然看清了。另一边是出柳树林的方向,王爷,高将军还在等着。后会有期吧。”
柳如烟纵身一跃,踏枝拂叶而去。
幼薇望着柳如烟远去的背影,叹道:“离别最是伤怀,柳前辈是不愿挨到最后一刻不得不分别,索性提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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