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鹤见束庄临近,又有要走的趋势,兴奋得直抬脖子。
束庄瞧见雪鹤这副模样,张了张嘴,却叹了口气。
“雪鹤啊,你听我说,我本是想带你走的。可我去的那个地方,你是去不了的。你过于引人注目,带你去那里,容易暴露身份……”
雪鹤用那双温柔光亮令人视之心生怜爱的眼睛盯着他,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仍旧是满目憧憬。
束庄也就装作看不懂它眼神的模样,继续摸着它的鬃毛。
“可惜你一身英姿,在我手上从未得到施展……哎,不知你是情愿一辈子待在马厩里享福,还是情愿在外面担惊受怕随时都将命悬一线?”
束庄的这个问题更像是在问他自己。
因而雪鹤没有出声,只是用脖子扯了扯牵住它的缰绳。
束庄将缰绳套好,怜惜的摸了摸它的脖子,依依不舍的离开了马厩。
留雪鹤哀怨地注视着他的离去。
通往人族的路并不非要经过灵栈,可束庄偏偏绕了个远路,说是要去跟孟织瑶告别。
孟织瑶仍旧是孤独清冷的立于灵栈内,宛如一幅未上色彩的水墨画。
“织瑶,我去人族啦?”束庄拍拍孟织瑶放汤碗的桌子,高声喊道。
“知道了。”孟织瑶背对着束庄擦着并排摆着的碗,语气冷淡。
这束庄一来,灵栈就吵得慌。
吵得孟织瑶满脑子都是他话音里的内容音调。
“想不想和我一起去人族玩玩?”束庄语气诱惑,盯着孟织瑶的背影笑道。
孟织瑶擦碗的手顿了顿,不免生了些气愤。
“魔君自重。织瑶绝不敢擅离职守。”
束庄挑了挑眉,低着眼瞧她。
“恩,也是,我见那路上还等着不少人,都是来要汤喝的,想来你也没时间出去。下回,下回等你闲时了,我定带你出去瞧瞧。”
束庄弯身拍了拍孟织瑶小巧的脑袋,暗暗笑了笑。
也只有在孟织瑶尚处于孩童模样的时候,他才敢如此对她了。
而孟织瑶也不屑躲他,只木头似的让他拍着,手里仍旧做着自己的事。
等束庄走了,孟织瑶才放下碗看他离开的背影,将想说的话还是埋进了肚子里。
她该如何告诉魔君,她曾经在还未递给亡灵的汤里看到了一张陌生女人脸?
这也是从未有过的异象。
孟织瑶心知肚明,自从那件事后,异象越发的多了起来。
不知是那个狐族孩子引来的,还是因为她擅自动了私心?
千百年来,孟婆不能动有私心,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可她动没动,又有谁会知晓呢?
孟织瑶嘴角微垂,却突兀地笑了出来。
她将擦干的碗放回原位,爬上了比她人还高半截的椅子,开始一勺一勺的为亡灵舀汤,如此往复,说不清是繁忙还是孤独。
束庄抵达习魔阁时,正巧遇上了这阁内的分院仪式。
索性他就混进人数最多的进朝院内,有滋有味的瞧着热闹。
一直到也璃从屏障内走出,束庄这才正色认真起来。
如他所想,他果然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当初救他一命的狐族孩子。
可从已成年的她身上,束庄一点儿也没看到当时那个狡黠机灵也狸的神态,这个也狸容貌不如之前,就连眼神都多了些呆滞。
尖绒耳朵不在了,也看不出半分狐族特征。
想起这是孟织瑶的特制药,不免感到放心。
看来孟织瑶的药是真有效用。差点连他都认不出来了。
束庄搓搓手掌,琢磨着等会儿应该如何与这救命恩人搭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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