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屠拍了拍吴解元的肩膀,慈祥的话语中透着对晚辈的关心。
大会刚刚开始,气氛已经在纷乱中炒热,人们欢呼雀跃,碗中的奶酒撒了一地,更有兴高采烈者呼喊着长辈的姓名,不知死活的在叫嚷着什么不堪入耳的话。
终于,台上的老者绷不住面子,挥了挥手,将那些闹事者轰出了视野。
两位真正的主角被牵了上来,两头毛发棕黑的土牛摇晃着尾巴,打着重重的鼻响缓缓走来。郑屠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好似一个老屠户见到待宰的羔羊。
唯独吴解元不知道接下来的剧情,有种被大雾蒙住眼睛的感觉,他随口问了一句:“不是要真的杀牛吧。”
“当然,将最强壮的生灵先给庇佑这片土地的神灵,这样才能保佑风调雨顺。”
郑屠理所应当的回答到,话语中透着浓浓的骄傲。吴解元虽然听着荒唐的话语,但他好歹是个知趣的人,他可以不支持这场宰杀劳动力的无聊祭典,但绝对不能表示反对。
“喝,嘟噜木。”
年轻的小伙子们赤袒着上身,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圈,绕着两头土牛和图腾杆子边跳边走,口中还念念有词,显然已不是生疏的首次出演。
经过数次跪拜和念叨,那两头可怜的土牛已经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只是不断的打着鼻响,牛眼里映着人们夸张的行为,但它们仍不知自己已是待宰的命运。
转过了几个圈之后,郑坤拿着草料送到了土牛的嘴下,这下两头土牛才算是开了心,在这人潮的包围之中放开的啃食着青草。
“去吧,我们的勇士。”
郑屠拍了拍吴解元的肩头,将右臂盖到左边肩头,虔诚的说道。其余的两个老者也都注视着吴解元,吴解元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为他接风洗尘的屠牛大会。
一个重锤被送到吴解元的手中,手掌里的老茧和粗糙的木把接触,那沉重的感觉真实的传到吴解元的大脑里。而此时,另一个年轻人也站了出来。
他棕色的头发被束在脑后,黝黑的色彩将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染得肃然,充满精气的双瞳无时无刻不盯紧前方。这个家伙应该是镇子里比较受欢迎的家伙,吴解元这样猜测到。
卫都确实是深受欢迎的家伙,不过仅限很少的一部分镇民,至少台上的老家伙和他说不了半句话。屠牛大会要最强壮的年轻人出场,之前几次都是郑屠的儿子出面,而这次意外的找到卫都。
卫都挑起那旧木棒子连接的锤头,挥摆了几次,看起来就像是在活动筋骨。只有少数人明白卫都现在的处境,而那少部分人都是喜欢卫都的人。
吴解元是第一次见到卫都,卫都给他的第一印象要比郑坤好,卫都的身上多了一些类似根骨的东西,他微微凸显的颧骨和划着弧度的脸蛋,便像是古代的罗马斗士。
吴解元站在正在进食的土牛前面,看着青草渐渐被吞食咀嚼,要在打扰它进食还真是抱歉了,吴解元在心中暗暗的道歉,不过作为一个牲畜能当个饱死鬼结局也不算太差。
等吴解元将锤子高高抡起的时候,卫都才缓缓追赶上吴解元的进度,两人的行动要几乎保持一致,这是一场比试,一场无聊且充满危险的比试,两人面前的牲畜的生命便是衡量他们胜负的标准,这一击要“稳准狠”。
吴解元还是第一次做这么残忍的事情,常常有人说拳击手的骨子里面是嗜血的,但吴解元并不认可这样的评价,他们只是没有认真的看完一场比赛。
高举的铁锤,底面如同西瓜般大小,暴跳的青筋的带着破风之音呼啸而来,爆炸般的,钢铁和皮肉撞击在一起,碰撞的感觉像是用钝斧劈砍实木。
吴解元弯曲着身体,手中的重锤耷拉在地上,而面前的土牛膝盖一软跪倒在地,而后喷涌而出的白色泡沫奠定了中场的响铃。吴解元松了一口气,腰间的伤痛似乎有复发的势头。
“牟~”
低沉的闷鸣在耳边响起,卫都保持着躬身的动作,而面前的土牛,血红的双眼中带着直刺人心的悲哀,一道道闷雷在土牛的鼻子里面打着转,发出更加洪亮的响声。
土牛的后蹄猛地捣在地上,随机那根绑在图腾杆子上的绳索应声而断,发了狂的土牛在做着殊死的搏击,野兽在面临死亡之前的凶牙正对这卫都的面颊。
尖锐的牛角瞬间穿透了卫都的右臂,卫都狰狞的表情被印在了脸上,血花妖艳的伴着伤口绽放,显得如此的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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