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见过皇上。”萧桓拉着我下跪。
硬着头皮:“小女子年夕秋见过皇上。”
“起吧。”
织锦鞋锻上的锦簇龙纹在眼前走过,就见殷玉进了院内的屋子。
“世子,请放开我。”声音里尽是低低的愤怒。
“好戏才要开始呢。”他挑眉轻笑,眼底却透着一丝诡异,不由分说,拉着我也进了屋。
屋内,宫人站了每一个弯角的位置,仿佛这儿是他的主宫一样。
殷玉的身边自然是站了内务府总管钱福,一双精光陡现的小眼自见到我后就未离开。
“皇上,你今天脸色不太好啊。”萧桓开口,声音一如清风抚月,显得很是高兴。
然对于萧桓突然来的高兴,我却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世子倒是很开心啊,是有什么喜事吗?说来朕听听。”殷玉的声音不冷不热,却又透着一种窒息的压迫。
“是,臣确是有喜事。”自始自终没有放开我的手突然一拉,我跌入了他的怀抱,耳边就传来萧桓春风般温暖的声音:“臣想娶年夕秋为妻,还请皇上下旨赐婚。”
什,什么?又怒又气,不敢置信的望着这个男人。
使劲挣扎,这一次很顺利的挣开了他的怀抱,倒没再硬来拉我。
刚要开口拒绝,就听得殷玉淡淡一笑,上前拍了拍萧桓的肩,声音沉静得不含一丝起伏:“是吗?这是好事啊,别云山庄是该热闹热闹了。”
一听殷玉这话,我是惊怒交加,这二个男人,把我当什么了?
此时,殷玉眉头突然一蹙,深冷目光望着萧桓肩头,沉声道:“你的肩膀受伤了?”
果然,只见萧桓肩上红了一大片,鲜血还在渗透着衣裳,显然伤得不轻。
这伤?脑海里陡然闪过那夜出现的持刀蒙面人来。
“不瞒皇上,别云山庄前夜突闯进了五名蒙面人,臣寡不敌众,被刺了一刀,只可惜被他们跑了。”
“真是不巧,前夜宫里也有五名刺闯入,其中四名被御林军击毙了,其中一人肩上负了刀伤,跑了。”
“有这样的事?。”萧桓一脸担忧,接而又愤怒:“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进宫行刺?幸好皇上没事。”
在旁静静的听着,我反倒安静了下来。
外界说着当今皇帝与夏国世子交情非浅,情如兄弟,甚至还赐了殷国独一无二的别云山庄给了夏国世子。
如今看来,一切都是假像。
正想着时,钱福细长的声音传来:“世子爷,怎么好巧不巧的您跟那刺一样,都在肩膀上被刺了一刀呢?这也太巧了吧?”
萧桓淡定一笑:“钱总管想说什么?”
“哎哟,老奴能说什么啊,就是奇怪,这世上怎会有这般巧的事呢?您说是吧,皇上?”
“朕从没有怀疑过世子对朕的忠心,也相信世子和夏国都会对朕忠心的,是吧?”殷玉笑望着萧桓。
殷玉在说这话时,神情和目光是纯粹的政事,像是完全沉浸在他所说的这件朝事之内,而我与那些宫人仿佛都不存在般。
萧桓伏地而跪:“臣和夏国对皇上定会赤胆忠心。”
殷玉满意的点点头,突然将目光转向了我,漆黑眸底一片凛冽,且不着痕迹的闪过警告,悠然道:“世子,朕也很想给你赐婚啊,可昨天朕收到了夏王的信,说他在夏国已给你赐了婚,对方是大学士之女。”说完,他的目光又朝我喵来,眼里的警告味更浓。
萧桓拧了下了眉,似乎没料到事情会这样。
而我,知道此时必须说上什么,要不然真会被殷玉的眼神给杀死。
苦笑了下,面对这二个做戏的男人,实在是谁也不想沾上啊。
想了想,我下跪在地,沉声道:“皇上,既然世子已有了婚约,小女子再不继,也不想做别人的妾室。为了杜绝小女子对世子爷的情念,请皇上将小女子赶出京城,永不得进京。”
说成对萧桓无法忘情,这样一来,让他下圣旨赶出京城也就有了借口。
这样一来,也就不用进宫了。
忐忑的等着殷玉的开口。
然而我等来的却是二道杀人似的目光,殷玉的面容比起方才又多了层千年冰霜,而萧桓,抿紧的唇显得非常不悦。
“皇上,臣是质子,”萧桓瞥了我眼道:“臣的婚事就该由皇上做主,而且臣的心中只有秋儿一人,臣恳请请皇上赐婚。”
“万万不可,”头皮一陈发麻,只觉得殷玉的眼神更为犀利了,我赶紧道:“小女子身份卑微,早知配不上世子,现在世子有了合适的人,小女子怎能去破坏他的幸福呢?请皇上下旨吧。”
“年夕秋?”萧桓声音虽低,却是恨得咬牙切齿。
“世子爷,”想到他方才对我的无礼,忙装出一副为了你好的神情:“请忘了奴婢吧,奴婢这么做都是为你好。”哎,没想到自己竟也会这般演戏,但此时此刻,若不这般做,后果可见了。
偷喵了眼殷玉,果然,他脸上的冰霜稍稍化开了些。
不过这冰霜是结到萧桓脸上去了。
“世子。”殷玉虽是装得无奈,但从他上翘的眉角可以看出他此刻心情颇为愉悦:“既然女孩子家都这般说了,你让朕怎么赐婚啊?她又说得这般坚定,朕只能下旨让她即刻出京,从此不得返京了。”
不待萧桓说些什么,我慌忙谢恩:“小女子谢皇上。小女子这就去收拾收拾。”生怕又会出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来,我赶紧退出了屋。
然而一出屋,却见到了温锦儿。
灿烂日光下,妙曼身姿迎风而立,却是满脸的愤怒,当见到我刹那,眼底划过一丝受伤,转身跑开。
“小姐?”我追了出去。
她什么时候来的?
站了多久?里面的话全听到了吗?
在木廊追上了她,喘着气挡在她面前,不待我把话说出来,就被她狠狠一推。
后背撞上了廊柱,一陈疼痛。
见她美眸虽怒瞪,却仍有一丝关心透出,我在心中一叹,说:“小姐,奴婢都要走了。”
“那你还不快走?”一说话,温锦儿眼底的愤怒化成一连串的泪,流了下来。
“小姐真是爱哭啊。”
“我哭,是因为被最信任的人骗了。她突然消失,我担心了一天一夜,可没想她却,却和我最爱的人在一起。”
“对于方才,小姐听到了多少?”我柔声问。
“全听到了。”
“即是如此,小姐就该知道她的心,不是吗?”
温锦儿语声一顿,半响才道:“可我还是怨她。如果没有她的出现,桓哥哥的注意力就会在我身上。”
“小姐是这样的想的吗?”
“是。”
“呵呵,”淡淡的一笑,福了福:“奴婢要走了,小姐保重。”
既要走了,也就没必要去为自己说清楚什么,温锦儿一旦认定如此,多说也是无益的。
只是有些伤感吧。
毕竟和她也相处了这么些日子。
不过对我来说,能离开是件开心的事。
我自是不会认为殷玉和萧桓会如此简单的放我走。
他们应该都想从我从身上知道爹爹的下落,或者以我为饵引出爹爹吧?
可再如何,我也要先回家一趟,再作打算。
天地很开阔,阳光很柔和。
深吸了口气,觉得轻松。
人生要是能一辈子轻松惬意的过下去,该是件多美的事啊?
望着街上人来人往的繁华,再次肯定自己的做法是对的。
就在我往回家的路上走时,一名卖糖葫芦的小孩突然站到我面前,甜甜的问:“姐姐,卖糖葫芦吗?”
糖葫芦?这情景让我想起了数年前,也想起了唐澜天。
“好,姐姐买一窜。”笑着从怀里拿出了钱给小孩。
然,就在我低头接过糖葫芦之时,那小孩竟道:“姐姐,有个姓唐的人让我告诉你,不要回家,去福门茶馆,自有人接应。”说完,一蹦一跳的离开。
我一愣神,转身想问小孩些话,放眼望去,人山人海,哪还有小孩子的身影?
姓唐的人?是指唐澜天吗?
福门茶馆?很熟悉的名字,一时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为什么不要回家?是不是家里出了事?
这样一想,心中着急了起来。日曜,雾儿……
陡然,脑海里一闪而过什么,是了,知道福门茶馆在哪了。
第一天做的风筝刚上街就卖了个精光,当时就偷跟着一名卖风筝的人想看看怎么回事,在一间茶馆里见到了唐澜天。
没记错的话,那间就是福门茶馆了。
姓唐的人,我只认识唐澜天。
想也未想,便往记忆中的路走去。
在过了二条大街后,转进了一个弄堂,果然,看到了那个福门茶馆。
馆内倒有些热闹,喝茶的,看戏的,望去,空位也就一二个。
刚站了一会,就有堆满笑脸的小二走了过来招呼:“姑娘是一个人吧?”
见我点头,小二哈腰笑说:“姑娘跟小的来,里面有雅坐。”
小二掀开帘子时,就见到了唐澜天,依旧如记忆中的温文儒雅,目光温和亲切。
只在见到我的刹那,被激动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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