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爷自己的安危都顾不得了,他跌跌撞撞来到断崖下,从瀑布下的水潭边上找到了三伯。
谢天谢地,三伯虽然浑身是血,但是还有一口气在。原来,三伯被那怪物抛到了瀑布下的水潭中,然后被流水冲到了岸边。
黑爷那次什么猎物都没要,给三伯简单处理了伤口后,他就背着三伯朝山外艰难地走去。
他两很幸运,走出仙人崖不远,就在林子里遇上了另一队猎人,三伯这才算得了救。
三伯回家后,在床上躺了足足半年时间,伤好后,他就不再进山打猎了。
黑爷曾经把自己和三伯遇见的东西给当时大队的干部汇报过,他解释了三伯受伤的原因,并提出想带一些人进山去把这怪物捉来给三伯报仇。
大队的干部核实后,好像也给县里打过报告。
但是这之后并没有人说要把黑爷和三伯遇见的怪物是什么弄清楚,相反黑爷和三伯都莫名其妙被县里的几个神秘干部约谈过一次,要求他们不再“胡说”。
黑爷说,他现在老了,社会也开放了,他不怕被处理,所以这事情,他也不打算憋在肚子里了。
有人知道这回事,对他来说是好事,因为这些年村里总有人传播三伯受伤是因为和黑爷抢猎物这样的谣言。
三伯不在意,也不澄清,但是黑爷不愿意别人总是这么说。
黑爷告诉我,他和三伯的关系以前好得很,现在也好得很,三伯虽然有些孤僻,但还是会常常来找他喝酒。
老猎人黑爷说,这冬天喝小酒,用野兔子肉佐酒最佳。野鸡太柴,獾猪太骚,鹿,嘿嘿,你一年不见得有运气打一只。
南沟里野兔子很多。过去很多,现在也很多。这野兔子虽然多,可是打野兔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南沟底非常阴翳,大树长不起来,灌木丛却很多,冬天叶子落了,灌木枝干就像一团乱麻一样,野兔子往里一钻,无影无踪。
南沟底的沟沟岔岔很多,有些险路只有野兽能走,老猎人虽然本领强,但也没有长翅膀,因此往往只能看着石壁间小路上的野兽踪迹叹一口气。
黑爷告诉我,打野兔子最好的时机是下了大雪的时候。这时候草根草籽都被埋在厚厚的积雪下,野兔野鸡找不到吃的,满山乱窜。
雪厚了,野兔子跑不快,不管是上坡还是下坡,都笨拙得像一只小猪。
而且,这时候野兔子经过的地方,都会有足迹留在雪地上,经验老道的猎人循足迹就能找到它的老巢。
每年腊月大雪初晴的时候,黑爷总要进山去打一些野兔子,去镇上赶集卖几个钱来置办年货。
有一年冬天,南沟下了大雪,黑爷看了天色后,备了枪药和枪砂,凌晨时分就进了山。
此时正是大雪初晴的时候,天空的一轮冰月散射着冷冷的微光,雪野寂静无声,如同白昼。
黑爷踏雪在沟底缓缓前进,沟口的地方猎物很少,他从来不消磨时间,而是一路朝沟深处他比较熟悉的地方赶去。
黑爷走到距离南沟仙人崖四五里路的地方的时候,路就平坦了。这段路被仙人崖上留下来的溪流冲积多年,平缓广阔,但是雪还是很深。
黑爷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自己前面不近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人影。
黑爷刚开始以为这个人影也是进山来打猎的猎人,进沟的这一路上确实也有其他人的脚印。
但是渐渐地黑爷发现有点不对劲。
前面那个黑乎乎的影子,只顾埋头走路,不像猎人一样东看西看,观察猎物,而且它走路的步态飘飘忽忽的,好像滑行一样。
更让黑爷感觉到全身发冷的是,当黑爷走到那个黑影经过的地方的时候,雪地上白茫茫一片,找不到任何人的足迹。
黑爷心里很吃惊,南沟里蹊跷的事情多,神神鬼鬼的蹊跷往事在很多老猎人之间流传,黑爷听过不少,但是他以前从没有怕过这些。
也是,要做一个猎人,要是怕这点事,那就洗手不干算了。
但是这次黑爷瞅得清清楚楚:这雪地上明明有人影经过,却没有留下丝毫痕迹,这时候雪早就停了,小小的蒿鼠爬过雪地都会有爪痕,人经过怎么可能不留痕迹呢?
想到这里,黑爷心里有一丝紧张,难道,这黑乎乎的影子是南沟里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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