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康瑞国的这一天,天气终于放晴。由镇远侯亲自护送的归国队伍浩浩荡荡地出了皇城,引来了不少老百姓的围观。这一支队伍虽算不上奢华,但身后带着十来车的行装,除了泽琰的亲卫随从,加上护送的军队,甚是让人叹为观止。
临行之前,魏煊果然如赵远所料,亲自对泽琰进行试探。若不是赵远早就解释清楚,估计泽琰就会着了魏煊的道,向他坦白自己对赵远的感情了。所幸的是,魏煊貌似相信了,以为一切只是赵远的单相思,泽琰只是为了生存而与他交好,但从来都没有把赵远放在心上。魏煊为了让归国的泽琰心里好受一些,赏赐了不少的礼物让他一同带回永业国,以补偿当日把他赐给赵远之过。
有如此强大的队伍护送,不到半月时间,泽琰终于一路平安地返回了永业国。三年前泽琰回去康瑞国之后,泽逸对他就很是想念,虽然父子二人相处的日子并不长,可泽琰在国期间解决了旱灾的问题,又提前给灾区官府的县令等做好了防虫的工作,方保住了这几年永业国的康宁。从前泽逸不曾有过如此盼望自己的五儿子回来,如今看到又长高了不少的泽琰,一下子竟热泪盈眶,激动不已。
陪同在旁的镇远侯看着自己的心上人与家人阔别十年终于相聚,心中顿感唏嘘,既为他高兴又为即将要面临的离别黯然神伤。所有事务都交接妥当之后,晚上便是例行的宫宴为泽琰接风洗尘。
这一次是专门为泽琰而设的宫宴,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如此隆重地对待。但此次赵远是以护送他归国的康瑞国来使的身份,因而两人须分席而坐,遥相对望。
“五皇弟,三年前匆匆一别,皇兄都没来得及与你好好相聚,甚是遗憾。今日皇兄看到你平安归来很是安慰,特来敬你一杯。”泽塍身后跟着一众皇弟,皆举杯前来道贺。
这一帮皇兄皇弟,加起来至少也得有十余人,倘若每人都给泽琰敬一杯的话,大概泽琰连站都站不稳。赵远坐于席上半挑着眉,侧着脸装作看别处,实际上在用余光偷瞄着。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悄悄地剥开了一颗花生,趁无人留意之时往其中一个皇子的腘窝处打去。只听到“哎哟”一声,其中一个站得靠后的皇子踉跄了一下,紧接着好几个人被一同拽倒,纷纷摔作了一团。
赵远赶紧上前,一边装作要帮忙扶人的样子,一边说道:“这位皇子恐怕是喝多了脚下有点不稳了吧?赶紧回席上坐下歇歇,歇歇。”
泽琰装作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可眼神里却掩不住笑意,最后还是忍不住作揖道:“劳烦了。”
赵远把人扶回席上之后,为免泽塍他们继续找泽琰的麻烦,很快他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倒了一杯酒,佯作毕恭毕敬的样子来到泽琰跟前,一本正经地说道:“赵某也来敬世子一杯,以贺世子平安归国,与家人相聚。”
一旁的泽塍看到镇远侯这位来使敬酒了,也不能继续带其他皇弟继续闹下去,只能讪讪地走开了。
泽琰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回过头来对赵远狡黠地笑道:“多谢镇远侯一路护送,在下感激不尽。”刚要一饮而尽,没想到手被赵远按住了。
“我是来替你解围,不是来给你添乱的,这杯做做样子就好,别喝太多。”赵远低声说道。他又和泽琰低声谈了一会儿,以免有人过来继续给泽琰灌酒。
由于在康瑞国之时泽琰是作为人住在皇宫之中,因此赵远这次前来也是以同样的规格招待,与泽琰一同住在他母妃曾经住过的宫殿之中。宫宴完毕后,二人一同乘马车回去。
泽琰的脸已经被酒熏得绯红,马车帘子底下吹进来的微风轻抚着他的脸与发丝,引得他双眼迷离,似醉未醉。赵远静静地看着他,右手轻轻地抚上了他的脸。他记得第一次把泽琰带回侯府之时与今夜有点相似,那时的自己桀骜不驯,对于喜欢之物只一心想要占有,却不懂得真心呵护;如今好不容易学会了如何去爱一个人,却即将要与他天各一方后会无期,更不能让国君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思……
到达王妃生前所住的宫殿,赵远先下车,再由童安负责帮忙把泽琰扶下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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